柳夫人看著嬉鬧的姑嫂二人,無奈嘆氣,徑自品嚐著清香的茶水。
嬉鬧一會,柳臻看向柳夫人說道:“反正阿孃不反對二哥和鳳仙姐姐的婚事,成全二哥就是。至於她家裡人會不會來鬧,等她家裡人來了再說。說不準,她家人也是盼著她好的,不會生事呢。”
柳臻想說不要庸人自擾的,當著她孃的面,沒敢說。
“若她家人上門說咱們拐了他家閨女,或者直接報到了官府裡,那可如何是好?”柳夫人嘆息道,“還是要好生打算一下為好,省得鬧出笑話,徒增麻煩。”
柳臻暗暗思索,如果劉家人鬧上門來,看似是柳府墮了名聲,實則吃虧最大的還是柳致賢和劉鳳仙。
她二哥是男子還好,但是劉鳳仙是女子,而且還是木蘭院的夫子,自然不能輕易讓名聲受損。否則,誰願意讓德行有虧的女子教導自家閨女?
“阿孃。”柳臻討好地朝柳夫人笑笑,“阿孃不是和知縣夫人交好?”
魏知縣不知因為什麼原因,至今沒有調任,打知縣夫人來了之後,知縣與縣裡的人家也多了走動,隱隱透露出了久居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柳夫人抬了個眼神,並不怎麼搭腔。
“近來女兒翻了律例典史,發現了一件事……”柳臻瞟了柳夫人一眼,小心翼翼道,“阿孃對女戶如何看待?”
“胡鬧。”柳夫人將茶盞重重一放,皺眉道,“你可知女戶的意思?”
無男丁者,可立女戶。
劉鳳仙看似與劉家沒了聯絡,但是劉家畢竟養了她十五年,也疼愛她十五年。
柳家此時無論誰主動提出讓劉鳳仙立女戶,都有咒罵劉家的嫌疑,同時也是否認她的出身。
更是有唆使劉鳳仙與劉家斷絕關係的嫌疑,若是劉鳳仙心裡對劉家還有期待,她們這樣做,無疑是給劉鳳仙和柳致賢之間添了堵。
“女兒知錯。”柳臻垂眸不語。
她雖知道這話不該從她嘴裡說出來,但是此舉顯然是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可惜她孃的擔憂也極為有道理,畢竟以後跟劉鳳仙過幾十年的是她二哥。此時處理不當,受傷的不止劉鳳仙,還有她二哥。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柳臻覺得柳致賢都不會埋怨他們這些家人的,但是他們也希望柳致賢能開開心心地達成所願。
門外,已經站了好一會的劉鳳仙看了身側的柳致賢一眼,抿了抿嘴,抬手輕輕敲了門。
“夫人,少夫人,姑娘。”劉鳳仙一一向她們打著招呼,欠身道,“鳳仙不是有意偷聽,只是不便打斷你們的談話。”
柳夫人看了柳臻一眼,隨即笑道:“無妨,先請坐。”
柳臻乖覺地起身朝著柳致賢笑了笑,對劉鳳仙道:“姐姐陪阿孃說說話,我就不打擾了。”
說著,她腳步輕卻快地出了去。出去後,柳臻輕聲讓荷露再去泡些茶水來。
見柳臻腳底抹油出去了,王嫣也有些坐不住。二叔和劉小姐定是有事才過來找孃的,她起身福了個禮,尋了要回去縫衣裳的藉口,也匆匆離去了。
大兒媳和女兒都避了出去,柳夫人也歇了閒聊的心情,含笑問道:“你二人如此鄭重其事地過來,想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吧?”
“是。”劉鳳仙起身鄭重道,“鳳仙要立女戶。”
不說柳夫人的震驚,率先出去的柳臻並沒有走遠,而是尋了個地方等王嫣。
“我就知嫂嫂定也坐不住。”柳臻迎上漫步悠閒而來的王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