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外面的馬車有些眼熟,原是貴客又臨門了。”黃大伯人未至,聲先到。
“黃大伯。”柳臻率先起身向來人打招呼。
陳青青落在最後面,視線低垂不知在看什麼,整個人都不聲不響的,顯得有點木愣愣的。
吃飯的時候,黃華依舊親熱地給陳青青夾這個夾那個,她碗裡堆了老高,不怎麼吃,卻也不拒絕,只無知無覺地任由著黃華動作。
梁大娘心裡嘆了口氣,用筷子壓了壓陳青青的碗,柔聲道:“青青呀,別光顧著吃飯,也吃些菜。”
對於梁大娘的話,陳青青還是聽的,她輕輕點了下頭,慢慢吃了口碗裡堆得快要漫出來的菜。梁大娘盯著她時,她就吃,梁大娘不看她了,她就繼續數飯粒。
柳臻發現,其實陳青青不僅不吃菜,連飯也基本不吃的。她筷子一直沒停,卻總是空的,只是做出了吃的動作。
上回來的時候,陳青青吃飯時還是正常的呀,怎麼短短十天,連飯也不愛吃了?柳臻心裡震動,面上卻不顯,她笑著問陳青青:“我觀姐姐胃口這麼不好,不會是很快就要給我生個小外甥了吧?”
說完這句話,柳臻看似盯著陳青青的臉,實則在用餘光觀察著旁人的反應。只見陳青青聽了她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她旁邊的黃華卻“砰”的聲將碗掉在了桌子上,而他邊上的弟弟們卻毫無反應,繼續吃著自己的飯。
“這孩子,咋聽見孩子就這麼激動?”梁大娘起身過來,將灑落的飯菜扒回了黃華的碗裡,“這桌子你媳婦擦得乾乾淨淨,而且也是自個兒不小心灑了的,你自己吃完吧。可沒那麼多糧食讓你糟蹋。”
“黃家哥哥如此過激,難道是我青青姐的腹中真有了孩子?”柳臻驚訝道,“姐姐嫁進來也有兩年了,如今才有了孩兒,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可惜姐姐的爹孃不能來看你,不過,有我在也是一樣的。我定會待自家外甥一樣待姐姐的孩子的。”
又是“砰、砰”兩聲,黃華將飯碗往桌子上一丟,猛地起身將凳子帶的倒了下去。
黃華先是看了陳青青一眼,又看了柳臻一眼,上前將陳青青拉到自己身邊道:“我們還沒有孩子,勞姑娘擔心了。”
說完,黃華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留,就拉著陳青青回了屋。
“這……”柳臻起身惱怒道,“縱然姐姐還未有孕,你也不能這麼對待她,姐姐——”
柳臻打算緊跟著去黃華的屋裡,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梁大娘攔住了:“姑娘姑娘,你彆著急,華子平常不這樣的,你先吃飯,我去瞧瞧。”
將柳臻按回去,梁大娘自己快速進了黃華和陳青青的屋子。
柳臻凝神傾聽,可惜距離太遠,什麼聲音都沒聽見,過了一會門開了,梁大娘拉著陳青青的手出來了。
梁大娘衝柳臻故作輕鬆地笑道:“沒什麼事,是華子自己心裡不舒坦,我已經說過他了,再怎麼不高興,也不能把氣撒在青青頭上呀。”
柳臻撇撇嘴,同樣假笑道:“大娘說的是,有大娘在旁邊照應著,我是不擔心青青姐姐的,就是怕萬一趁大娘不在,有人又這麼隨隨便便地對待姐姐。只要一想到這種情況,我就實在受不了。大娘,若是叫我知道,有誰對青青姐姐不好,我上天入地也會讓那人付出代價。”
梁大娘眼神閃了閃,言不由衷道:“別說姑娘了,就是我自己,也不會放任旁人欺負青青的。能得到這麼聽話懂事的媳婦,是我老黃家燒了高香的,自然要善待她的。”
“呵呵。”柳臻咧著嘴笑了笑。
沒了黃華,一頓飯在靜悄悄的氛圍中過去了。
柳臻見林馨一直欲言又止,沒再多留,撂下碗筷就說還有事,要先走了。
回程的路上,林馨迫不及待地將陳青青的情況說了。
“你是說她最近才小產過?”柳臻蹙眉道,“十天前我們見她時,沒聽說她有了身孕呀。”
“姑娘,我不會摸錯的。”林馨認真道。
打從柳臻向嚴素心說了請求之後,嚴素心就專門教她們如何診脈、如何辨別脈象,而診脈中,教得最多、最詳細的就是關於如何為婦人診斷喜脈。嚴素心見林馨學得好,還特意將她帶到了杏林院專為婦人把脈,期間遇到了一位偶然小產的,嚴素心就讓她每隔一刻鐘為那夫人診脈一次,要求她一定要記住那種感覺。
“姑娘請相信我,我不會摸錯的。”林馨的語氣更加肯定。
柳臻,讚許道:“我何時不信你了?若不信你,就不會特意去將你帶過來的。我只是,太過驚訝而已。”說到後面,她的語氣不由自主地嚴肅了起來。
若陳三說的話是真的,陳青青年初的時候是大著肚子的,加上這一回,就是連落兩胎了,真真是聳人聽聞。
憤怒地一拍桌子,柳臻恨聲道:“竟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出這種事!黃家,我定要查個清楚。”
穀雨抓過柳臻的手細細檢視,又是心疼又是懊惱道:“我的姑娘喲,為了那種人傷了自己的手,太不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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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她家姑娘是最善良的,嘴上說著都是個人的命,實際上卻比誰都怕人受苦。
任由穀雨抱著自己的手輕輕搓揉,柳臻徑自緊擰著眉頭沉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