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出發的話,一路急行,應當能趕在入夏前入嶺南。”柳老爺補充道。
事後果真如柳老爺所說,眾人一路急行,連歇息的空擋都沒有,莫說停下看看風景了,就是補給都是沿途的鏢局提前為他們準備的。
縱然他們一路水路換馬車,到了惠州時仍然是五月底了。
當柳臻從馬車上下來藏到穀雨身後悄悄伸懶腰的時候,卻聽到柳老爺感嘆實在太快了,他滿是讚歎道:“如今真是太好了,要是擱十幾年前,說不得要走一年多才能過來呢。”
柳臻瞬間收回了舒展開一半的手臂,規矩站好。
恰巧看見她的動作的柳致行揚聲笑道:“爹爹可將妹妹嚇到了。”
“為何?”柳老爺很是詫異地看過來。
“妹妹原本想伸懶腰的,聽了爹爹的話,立馬不伸了。”柳致行好笑道。
柳老爺關切地對柳臻道:“真是爹爹嚇的?”
“當然不是。”柳臻擺擺手,“我原是覺得趕路有些累的,聽爹爹說你們以前在路上花費的時間更多,想來比這回更累得多了,所以有些慚愧。”
柳老爺老懷欣慰地點了個頭:“你能因一句話就體察到長輩的不易,實屬……”
“坐了許久的馬車,腰疼得厲害。”柳夫人涼涼打斷他,“稍微歇一會,就快些入城吧。”
“是,夫人辛苦了。”柳老爺顧不上說教,當即走到柳夫人的身邊,想要扶她。
柳臻對著柳致行做了一個鬼臉,轉身去將還在馬車上的小玉抱下來。人會累,兔子自然也會累的,所以柳臻想將它也抱下來在周圍跑一跑,吃些青草。
見柳臻選定了地方,穀雨忙將一方深色的厚布鋪在草地上。
“你別忙活了,我不想坐。”柳臻將方才伸了一半的懶腰接著伸完,“坐了這麼久的馬車,骨頭都要散架了,我還是趁機多走走吧。”
穀雨笑笑,還是將布鋪好了:“無妨,若真的用不著,再收拾了就是,費不了什麼功夫。”
柳臻跟著笑笑,沒再強求她按著自己的意願行事,轉身帶著小玉往遠處走了走。
看見遠處有粼光,柳臻猜測那兒可能是一條溪流,抱起小玉有些興奮道:“小玉渴嗎?馬上就有水了,說不定水邊的草更鮮美呢。”
“慢著。”在發現柳臻遠離人群的時候,蕭秦就跟在她身後了,此時見她要往更遠的地方去,當即叫住了她。
聽見聲音,柳臻先是詫異,看清來人後不禁笑了:“我就知道瞻白一定會過來的,咱們一起去抓魚吧。”
“抓魚?”蕭秦皺眉,隨著她手指著的方向看見了水光的地方,“不可,人生地不熟的,還是……”
柳臻抱著小玉可憐兮兮地打斷他:“道理我都懂,大不了不抓魚了,咱們只在邊上看看。而且你看小玉都餓瘦了,說不定水邊有讓它喜歡的草呢。”
蕭秦深深嘆口氣,無奈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跟姨夫姨母說一聲。”
“嗯嗯嗯。”柳臻乖巧地點頭,“那你快去快來,我和小玉在這裡等著你喲。”
待蕭秦和柳老爺夫妻說過之後,兩人一起去了小溪邊。
望著清澈見底的淺溪,蕭秦打趣道:“抓魚?”
柳臻有些尷尬:“方才太遠了,沒想到會是這麼個情形。不過原本就是為了小玉我才要來這邊的,沒魚正好,還省得抓了。”
說著她趕忙將小玉放到了水邊,怕將水弄渾濁小玉不願喝,自己則往下游去了些,一邊洗著手一邊揚聲喊道:“這水可真清涼,你也來洗洗手臉吧!”
蕭秦一撩衣襬,徑直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以具體的行動告訴她自己並不願意過去,也不想洗手洗臉。
“快點過來!”柳臻站起來向他招手,見他故意將身子往另一個方向偏過去,她心裡反而起了好勝心,更加想讓他過來。
躡手躡腳走到他的背後,柳臻將捧在手心的水一把糊在了他的臉上。糊完了她立馬跳到他的面前,嬉笑道:“是不是很涼快?”
“嗯。”蕭秦擦了擦臉上的水漬,點頭道,“是很清涼。”
“額……”柳臻歪頭仔細地觀察著他的神情,對於他的鎮定很是驚疑,她原本想著,就算他不報復自己往自己身上潑水,最起碼也會起身敲她兩下的,她都做好隨時逃跑的準備了,沒想到他還這麼能坐得住。
“過來。”蕭秦抬手,說完那兩個字後就靜靜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