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家人吃完晚飯就各自散了。
小院前守著的人已經離開了,穀雨特意搜尋了一遍,確認人都走了,才喘了口氣:“咱們院子裡一直沒有守衛,突然有人把守著還真是不習慣。”
柳臻笑笑:“也就今日一天。”她看向身邊面帶倦容的雲兒,“快些回去歇歇吧,明日就先不去書院了。”
雲兒打了個哈欠:“你想讓我去,我也不去呢。”見柳臻面露不解,她笑道,“明日是旬休。”
“既然是旬休,那你陪我說說話吧。”柳臻挽住她的手,想將她往自己的屋子裡拉。
“恐怕不行。”雲兒挑眉示意柳臻往前看。
柳臻順著一看,見牆邊上站了一個人,昏黃的燈光柔和地灑在他如玉的面龐上,使他的眉眼看著格外柔和。看清站在那兒的人,她笑了:“那我一會去找你去。”
“千萬別,誰知道你們要說多久,說不定到時我就睡著了。”雲兒調笑她。
笑著輕輕捶了一下雲兒的胳膊,柳臻揹著手走到蕭秦的面前,她含笑看著他,語調輕柔,恰如如水的月色:
“等了多久了?”
蕭秦看著雲兒她們都進去了,才說道:“沒多久。”
“你等我有什麼事?”
“祝賀你。”蕭秦望著她淺笑。
“嗯。”
柳臻輕輕點頭,昏黃的燈光映得她的眼眸如同星辰大海一般。
將藏在身後的一幅畫卷拿出來,蕭秦聲音跟著變得更加輕柔起來:“在嶺南的時候,你給姨夫姨母畫了像,後來給我繡了一幅小象,這是我給你畫的。”
畫卷展開,是一幅梅映高閣圖。
柳臻輕輕觸碰著畫像上的梅枝,驚訝道:“不是畫上的?”
蕭秦點頭,這是他制的乾花,連梅枝一起。
“可是我在哪?”柳臻望了一圈,都沒看見自己。
蕭秦指了指閣樓上的某一點。
柳臻盯著閣樓上的那一點緋紅:“這是我?”
“是你,是你在小鯤閣上遠眺的情景。”蕭秦含笑,“你不喜歡嗎?”
柳臻搖頭,這不是喜不喜歡的事,說是給她的畫像,結果卻只能看見……連臉都看不清的人影。
“梅花是千梅園的,閣子是小鯤閣,都是我喜歡的,就當是‘我’的畫像好了。”柳臻儘量笑得真誠一些,“多謝你。”
蕭秦輕笑:“我知你失望了。”他將畫收起來,“我答應你,在你我成親的三日內,我定會再為你作畫一幅。”
“你!”柳臻羞窘,忙拉住他的手,“會把畫弄壞的。”
“不會。”蕭秦將畫展示給她看,“瞧,梅枝是折斷的,截斷處用彩墨塗過了,所以看不出來。”
柳臻湊近了一看,見梅枝果然是一小截一小截的。
見畫沒事,她抬手輕輕捶了他一下:“你這人,真是蔫壞。”
他的意思就是,若是他們沒成婚的話,他就不給她畫了。
“我不壞。”蕭秦握住她的手,“我不壞。”
他的語氣那麼認真,柳臻不由自主地就點了頭:“你不壞。”
她的話讓蕭秦大大地笑開了,他緊緊抱了她一下,一觸即開:“乖乖等著我,我回去看書了。還有五個月、不,還有九個月,你等我九個月!”
“錯了。”柳臻笑話他,“鄉試之後,還有會試,會試之後才是殿試,還有一年呢。”
蕭秦臉上有失落一閃而過,隨即握住她的肩頭鄭重道:“那你再等我一年。”
“去。”柳臻推他,“誰等你了?就算你不考狀元,這兩年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那我等你。”她話音剛落下,蕭秦就接上了,說完了,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