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姑娘還記得我家那兩個孩子的名字。”林小玲得了誇獎，本就滿心歡喜，此時聽見柳臻張嘴就說出了孩子的名字，知柳臻是確實將他們一家放在心上、是看重柴家的，她更加高興了。

“平日公婆年紀大了不能多吃這冰食，兩個孩子回來的時候又很晚了，不便食用冰食。”林小玲瞪了柴雷一眼，“那位又是個鋸嘴葫蘆，打從縣裡興起冰食，我就一直緊跟其後，學習各種製冰食的法子，奈何從沒人能告訴我味道如何，今天可算是遇到了姑娘。”

林小玲說得真心，柳臻當下不留餘力地誇讚她的手藝：“那可真是太可惜嬸子的手藝了，若是可以，我一定多來嚐嚐，到時嬸子可不要嫌棄我呀！”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林小玲果然很開心，她睨了沉默寡言的柴雷一眼，滿心歡喜地看著很給面子的柳臻，“只要姑娘來，什麼時候都可以。”

說笑一陣，柳臻道了來意，柴雷想了下，又跟朱平細細談論了一會，說：“不是難事，這事我就能做。”雖然房屋庭院之事不是他擅長的，但是在師傅的一眾徒弟中，他算是雕刻小擺件手藝最好的。

“手藝好當然是錦上添花的。”朱平解釋，“只是我需要的量很多，柴大哥自己可能是忙不過來的。”

說著，朱平將隨身攜帶的圖紙在柴雷的面前展開了：“這裡的房屋和橋樑都需要雕刻出來然後復原。”

圖紙本就不小，上面繪製的建築更是不少，柴雷眉頭緊鎖：“朱先生若是每回畫圖紙都要這般，怕是……”他搖了下頭，還是覺得這個法子並不好，若是貿然開頭，只會多添很多麻煩。

主顧花錢請人做事，似乎總是要保持著高高在上的態度，一個勁地去為難受僱的人。

原本畫圖紙就不是簡單的事，如今朱平又要製作模型，待主顧們知道之後，想必會愈發刁難受僱的人。

畢竟跟製作模型比起來，畫圖還是輕鬆許多的。

見柴雷誤會她們的意思，柳臻笑著解釋：“不是每畫一個圖紙就製作一個模型的。”

柳臻向柴雷解釋她們要的模型是能拆開的、重複組裝的，至於模型的樣式要是不得主顧喜歡，主顧需要多花一筆銀子然後朱平這方再去請木匠雕刻。

知道並不是將一副圖紙完整地雕刻出固定的死物而是活動的，柴雷點頭道：“實乃巧思。若是不拘種類樣式，只圖個清楚明瞭，倒真是不錯的法子。只是，姑娘和朱先生對這模型的大小可有要求？”

柳臻看向朱平，朱平道：“我繪圖都有個比例，先生便也按照我的比例雕刻就是。至於雕刻出來的模型大小……”她想了下，有些想不出來，“先生經驗豐富，依先生的習慣吧。”

言談間，柴雷顯示出了他的本事和對木雕的熱愛以及慎重認真，朱平敬重這樣的人，不由直接喚他先生。

朱平對這些沒概念，身為主顧的柳臻卻有話要說：“雖說朱先生沒要求，我卻有一個。你們辛苦製作模型本就是為了讓主顧能清楚感知到自己要蓋的房子是什麼樣的，既是如此，就不能太小，如果太小就看不出效果了。”

“姑娘此言正是。”柴雷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圖紙細細看起來，越看越著迷，“這樣精妙的模型若是製作出來，該是多麼……”他一向寡言，不知如何形容，只慎重道，“二位放心，柴某定不負所托！”

見他看得入迷，朱平沒說收回圖紙的話，只道：“今日去看了場地，這圖還要稍作一些修改，只是裡面的建築不會再變，柴先生若是想要提前開始雕刻，這圖紙便留給你先看著。”

只是改變佈局，柳臻又對模型的樣式沒有要求，柴雷當即答應，愛不釋手地拿著圖紙捨不得放下。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圖紙，被裡面用精湛畫功展現出來的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等等給吸引住了。

見他如此感興趣，柳臻問他：“柴叔可是有什麼想法了？”

柴雷眼神戀戀不捨地從圖紙上移開：“多的想法沒有，只是在想現在可以聯絡哪些師兄來幫忙，而現在哪些師兄一定有時間過來。”

時辰還早，朱平又是一副模型製作不出來就不動工的架勢，引得柳臻也想早點見到模型，於是三人當即商議起來如何製作。

討論來討論去，柳臻試探道：“咱們不若用鐵板或是銅板，再或者用木板，在上面按照一定規律打上小孔，然後雕刻出來的小模型都留出專門的凸起的地方。如此便可輕易地至於板上，然後在移動間也不用擔心無法固定。”

朱平點頭同意：“方便移動，可以隨意拿給主顧看，很方便。”

柴雷就更同意了，他是木匠，最先明白柳臻的意思，她說的正是常見的卯榫結構，板子上打孔，就是卯眼，模型上的凸起則是榫頭。

一開始柳臻是最被動的，討論到後面，她確實最積極的了：“假山可以用石子代替，樹葉裁剪可以充當花園或者花樹，至於池塘之類可以在木板上染色……”

知道暮色四合，日頭徹底西沉，柳臻才意猶未盡地和朱平向柴家人道了別。

“跟姑娘共事真是愉快極了。”朱平笑容輕快。

她怎麼看不出柳臻不願意跑來跑去，只是她喜歡一蹴而就將要做的事趕緊做好而已。柳臻雖然不願意，卻沒說什麼，真正做起事來的時候也沒有喊苦叫累，更沒有鬧脾氣，甚至能跟她沉迷其中，這一點讓朱平希望日後跟柳臻共事的機會更多一些。

柳臻笑笑沒說什麼，她雖然有想法，但是心裡也有顧忌，所以並沒有想將這件事推進得這麼快，但是既然開始了，她就想做好。

雖然她才回來三天多不到四天的時間就做了建立扶弱局的決定，然後請人畫圖紙、看好了地方並且還跟人商量出了模型這樣新奇的事，但是她依然沒什麼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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