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看向說話的人,是阿七。
阿七接觸到柳臻的視線,很有些惴惴,她知道先生都是為了她們好才不準她們自己出門的,但是,她在家裡待的實在有些無聊了。
雖然原先她也沒怎麼出門過,那麼久也忍下來了,但是多一個人不準,心裡反而更想出去。
柳臻亦是明白她們的心思,就是她自己,整日在家裡待著,也有些受不了。
“這樣呀,每日你們散學的時候晚些回家,願意的人今日就跟家裡人說一下,晚半個時辰再來接。”
柳臻想了一會,如是說道,眾學子聽了滿眼期待,她們有心問柳臻為什麼,但是卻怕柳臻反悔,所以誰也不敢率先發問。
翌日,除了阿二散學時準時走了,其他人都留了下來。
看著阿二的背影,柳臻很是擔心。
她也是這兩天才知道阿二都是獨自回家的。
也是,她家裡只有年幼的弟妹,孃親每日又都是在外奔波,還有誰能來接她呢?
柳臻嘆氣,想說讓阿二等一會跟她一起走,但是阿二必然不放心家裡的弟妹,所以這樣的話柳臻說不出來。
“先生,咱們留下來做什麼呀?”
下面的十一忍不住催促。
柳臻看了她們一眼,每個孩子的臉上都是純然的天真,還有隱隱的期待。
柳臻緊皺的眉頭鬆開,急忙對孩子們說了一句“等會”,就匆匆攆著阿二去了。
她實在不能想象,要是在她帶著學子們戲耍的時候,孤零零的阿二遇到歹人無力反抗的情形。
阿二走得急,但是柳臻腳程更快,加上她腿長步子大,好歹在門口攆上阿二了。
“先生,你怎麼過來了?”聽見後面急切的腳步聲,阿二狐疑地回身去看,見是柳臻,她更驚訝了。
“阿二,現在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為了你的安全,坐先生的馬車回去吧。”
柳臻說話的時候氣息仍有些不穩,她太著急了。
“不行不行!”阿二連聲拒絕,“先生已照應我良多,我實在不敢再麻煩先生……”
“胡說,先生照顧你是應該的,你是小孩子,合該受到長者的照應。”
柳臻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的手往馬車停著的地方走去。
許是因著學子們都和家人說了晚散學的事,偏門外空無一人。
對於柳臻的舉動,阿二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她很是不習慣於有人這樣關心她。
她仍舊拒絕道:“先生,你的馬車應該還沒來,我還是……”
“喏,就在那裡呢,你不用擔心。”柳臻笑著打斷仍在拒絕的阿二,“你若真的覺得不好意思,就好好讀書,先生手下可是還缺少許多女先生呢,你以後給先生當助手來還,可好?”
“助手?”
阿二懵懂,只覺得先生是故意哄她,為著的,就是讓她接受先生的安排。
柳臻笑著給她解釋:“就是做跟我一樣的教書先生。”
見阿二臉上滿是驚訝,柳臻進一步說道:“但是你得先給我當一段時間的助手,我滿意了,你才能出去給別的學子當先生。”
“先生……”阿二隻覺心裡暖極了,“我知道先生是怕我不想坐馬車才這樣說的,我……”
“阿二,古人常言人貴在自知,但自知不是自怯。是在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之時,奮發圖強。”
柳臻彎腰,雙手握住阿二細弱的肩頭,輕聲問道:“你明白先生的意思嗎?”
阿二抿嘴:“但是我什麼都不會,先生,我害怕。”
“你怕你什麼都不會,做不到先生說的嗎?若是這樣,害怕是好事。你讓害怕鼓勵自己,鞭策自己永遠不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