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並不是我想做就能做到的,對吧,刑總。”話說到最後的瞬間便失了笑容,安祈禕把餐盤收拾好,塞回刑皓霖的手裡。有的事實不可以被原諒的,可能在大多數人的世界裡,時間真的可以把一切歸於塵土,生活依舊可以井然有序重新開始。
可他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即使再來一次,她還是想讓那個人安然無恙,那種感情跟愛情無關卻由不得人質疑。
刑皓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腳下的步子飛快,面色輕鬆而平靜,就跟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他知道這種時候無論與安祈禕再說什麼都白搭,而他也沒有這麼大的勇氣去聽著她一句又一句的‘刑總’,他不敢保證,再聊下去的話,這個與他相識多年的無情女人會不會改口叫他為‘刑先生’,這種感覺,比讓他感冒生病還要堵得慌。
如果自責有用的話,大概也就不會有太多人糾纏於因果。這就跟‘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干嘛’一個道理。
覺得累了就倒頭睡覺,覺得難受就大口呼吸,傷心時學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撐不下去時適時地懂得放棄……無論什麼次元,都不會有超人……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安祈禕惺忪的眼角還沒來得及睜開,就被坐在辦公室正中間的那個男人嚇得一個驚顫,直到在座的各位都挺直了腰桿,他才終於緩和了臉色。
安祈禕吸了口氣:“陸組長,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把幫我換個搭檔!”每天跟個神經病在一起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後半句話,她當然只能只是在心裡說。
“這事兒再緩緩……”陸澤可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安撫,語氣卻輕快飛揚。
已經過了三天,陸澤可和吳軒不知什麼時候打造起來的革命友誼,討論事情時你一句我一句,禮尚往來,頭頭是道,完全是目中無人的狀態,連只蒼蠅都插不進去,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原本偵察組一部分成員渾水摸魚的情況,在陸澤可的強勢打壓下,也都逐漸好轉,畢竟,都是一群吃軟怕硬的熊孩子。
安祈禕撇頭看了一眼坐在左手邊的吳軒,依舊跟個木樁子似的,看著不知寫些什麼的檔案。安祈禕頗為無奈地砸咂嘴,吳軒這個人倒是很好的保留了高中時三好學生的品質,就是比以前無趣多了。
不過,比起樊智玖,其他人真的都是比較正常的人了。是的,此時的樊智玖興味盎然地瞪著無辜地大眼睛,在聽見安祈禕說要換個搭檔的時候,小臉完全是皺成一團的狀態,還不要臉地嘟嘟嘴!
一個大男人……
安祈禕差點沒忍住要暴粗口,內心幾乎是斜體加粗的生無可戀。
自從許曉楓被她媽領著耳朵帶出公安局後,樊智玖根本沒打算放過人家,死纏爛打對許曉楓進行各種精神加肉體的策略攻擊。
鬼知道是什麼支撐著樊智玖,每天鬥志昂揚地與許曉楓糾纏不休,為了查個案子,他就差沒把許曉楓叫成‘親愛的’,安祈禕覺得等這個案子結束後,有必要把臉洗清醒一下,從前她怎麼就沒發現樊智玖這麼的……禽獸。
還記得前幾天許曉楓在局裡看見他媽的時候,破天荒的吼了一嗓子:“媽!你聽我解釋!”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他媽把腿橫空一掃,硬生生把個一米八幾的孩子踹得飛出去好遠,十多號人圍著娘母倆,沒一個敢上去拉的。
好歹許曉楓也是為人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就算這塊肉再臭,也不至於把他給剁了的,大家都這麼想著,紛紛散開了,餘留著許曉楓慘絕人寰的慘叫貫穿幾百裡外……
安祈禕聳了聳肩將這樁‘家暴事件’拋之腦後,抬眸看去,是莫良信難捨難分的緊蹙眉頭。
“前輩,你想從哪開始。”
莫良信站起身,走到白板前,直指上面一張照片,“就從謀殺案的地點開始吧。”
吳軒看向莫良信說:“我看過死者資料,並且進一步瞭解過死者人際關係,她除了公司同事之外,最多聯絡的就是房東家一家人,那個地方與盤水鎮相離甚遠,所以我覺得可以排除仇殺的可能性,更多的可能就是罪犯臨時起意,從單身女性下手,而且從屍檢報告上觀察,死者生前精神上應該受到過極大的打擊,從而失去反抗意識,否則不可能沒有反抗跡象。”
樊智玖凝神沉思:“兇手為什麼要給死者換衣服?”
安祈禕歪著腦袋,用筆頭戳著下巴,“出於愧疚。”
樊智玖抿嘴,搖了搖頭:“不可能,兇手願意花費時間給死者換乾淨的衣服,卻又把屍體扔在盤水鎮環境最差的地方?這不是很奇怪嘛!”
“南口市場顯然不是作案現場,白天熱鬧,夜裡清靜,入夜時更是荒無人煙,在整個雲城市裡,無疑是最好的拋屍地點。”安祈禕頓了頓,衝著樊智玖挑眉問道:“你這幾天跟著許曉楓打探到什麼沒?”
“別提了,熱臉貼冷屁股,什麼招都用過來,繞來繞去就那幾句話,但我總覺著他知道些什麼,我多留意許曉楓,可能他只是對警察這個職業有牴觸,好壞是非還是能分清的,我抽時間再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