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智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撇了一眼那邊空蕩蕩的角落,“能聊什麼?你之前不是挺討厭那個吳軒的嘛!現在是什麼情況?”
安祈禕把差點脫口而出的‘關你屁事’給憋了回去,難不成要告訴他其實她和吳軒曾經是同學,還有過一段不同尋常的關係?這也太造孽了吧……
想了想,安祈禕乾脆胡扯:“他問我廁所怎麼走。”
“問你廁所怎麼走?”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重複了一遍安祈禕的話,“這種事情不是發生在你身上比較靠譜嗎?”
安祈禕一臉真摯地點點頭,“沒錯沒錯,所以我告訴他,我也不清楚,他剛要打我,你就來了!所以我才叫你小天使嘛!”她雙手交握在胸前一臉崇拜地望向樊智玖。
但凡有點腦子的也能聽出安祈禕這話扯到不行,他和安祈禕是同期來到局裡的,閉著眼睛都不怕找不著廁所,樊智玖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不就一直想換搭檔嘛!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換誰都行,就是不能是那個吳軒和陸澤可!我這個人可是很排外的!”
安祈禕咬牙,去他姥姥個香蕉腿!感情這貨是在顧慮這個問題……
樊智玖看著安祈禕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心裡直呼一聲爽快,誰讓她平時耀武揚威的只知道拿他出氣!
也許是安祈禕的眼神太過炙熱,樊智玖一轉過頭便和安祈禕的視線對了個正著。他急忙收斂了面上的喜色,“啊啊!我想起來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一步……”
看著樊智玖蹦蹦跳跳地孩子氣背影,安祈禕咂咂嘴,“不正常,這個局裡除了我沒一個正常的……話說,莫良信跑哪去了……”
下午六點整。天空陰沉沉的,此時的岐山看上去有些森然。
沈佑剛睡醒下樓,把客廳的水晶吊燈開啟,視線剛對焦就猛地瞪大眼睛,“你……”瞥了一眼何州義身上的圍裙,以及餐桌前熱氣騰騰的飯菜,“你出去買菜了?”
“放心,沒人看到。”何州義臉上的掛著恰到好處的鬆軟弧度,“餓了吧?我看你沒怎麼吃東西,平時診所比較忙我也沒時間自己動手做飯,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好好,沒人看到就好,你做什麼哥都吃。”沈佑走過去坐在餐桌前,欣慰地點點頭“啊……咱媽那邊你放心,我會照看好,你在這裡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
“我跟國外的醫院已經聯絡好了,再等一段時間我就把你送過去,目前你就乖乖聽話住在這裡,什麼都不擔心,也不要多想……”沈佑看著對面的人依舊溫潤的臉色有些猶豫,“為了保險起見,以後買食材這種事還是交給我,我在律師所有很多朋友,他們都知道我的不便,一直髮訊息說幫我帶東西……”
何州義稍微愣了愣,點頭,“嗯,先喝口湯。”他盛了一碗湯遞到沈佑面前,淡淡垂眸,“哥……謝謝。”
沈佑笑了笑,心底有些無從說起的寬慰,低頭嚐了嚐,味道讓他出乎意料地挑眉,“不錯。”一口氣喝完後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州義!”沈佑在男人轉身又要進廚房前叫住了他,“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的嗓音粗沉,掩過言辭間細碎的憂思,“……好嗎?”
“……”沈佑不自覺地收緊指接“什麼叫過去的事兒啊,哥哥,你是在指當年你為了脫離我和母親不惜讓我病情加重危及生命,還是在指我精神失常造成的一切後果?”他輕笑一聲,“在我的人生裡,好像不存在什麼過去的事。”
沈佑眉頭緊擰。
“我從不否認我們是一家人,僅僅是不否認,因此只要看見你,我就時常會想如果不是一家人,又怎麼能連自私自利都做到如此如出一轍。”何州義舔了舔嘴角,目光裡滿是嘲諷,“你對我有著千絲萬縷的愧疚,從小你就比我聰明,你嫉妒著我毫不費力就可以得到的一切關愛,一邊假仁假義裝扮好哥哥的戲碼,一邊明裡暗裡對我造成傷害。”
“你……”沈佑站起身想解釋,眼前忽然模糊不清,背對著的那個人已經出現重影,頭重腳輕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嘔吐,“你給我喝的什麼?”
何州義轉過身,緩緩向前,“阿普唑侖,對了!你給我買的藥你應該知道藥效吧。”
“……”他只覺耳鳴頭暈,對於何州義說了些什麼也愈來愈模糊,倒下的前一瞬瞳孔裡倒映出何州義漠然的面龐……
透過偌大的玻璃窗看向窗外的景象,暴雨前的狂風呼嘯,窗外枯樹的枝杈如鬼魅般的厲爪。
何州義關掉了整個屋子裡的最後一盞燈,轉身隱入黑暗。
天色漸漸轉暗,辦公室裡亮起了白熾燈,瞬間把屋子照得明晃晃的。
莫良信來來回回地在一條直線上打轉,打電話的手換了又換,“我敢肯定就在城內,律師那邊先暫且不管,這麼大個地方還能飛了不成?你讓安祈禕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