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噤聲領著他到月亮的房間門口。

叩了叩門，沒人理，像是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似的，月亮媽媽直接開啟了門把。

房門被開啟的時候，元帥結結實實被裡面的場景震撼住了。

他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一間房子。

滿地、滿桌、滿床，都鋪滿了窩成團的廢棄紙張，褶皺的紙面上畫著一個又一個形形色色的多邊形，上面列滿了數字公式，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扎眼，甚至幾面牆面上都零星的佈置著。

“紙得給她備足了，不然她可能用筆把牆面都重新粉刷了。”

房間最裡面的書櫃位置，懸掛著一個幾人大的觸控ed螢幕，上面密佈著一望無際的黑夜和繁星點點，他不知道那些是做什麼用的，只看見月亮蓬頭垢面的站在其面前，手上一遍又一遍的比劃著，比劃完了就轉身按動一下滑鼠，主題變換，緊接著換做另外一個圖形。

順利的話還好，但如果幾次三番都沒有比劃出來，她會稍顯崩潰的搖著頭，雙手不知痛似的不自覺抓著頭髮，嘴裡不知默唸著什麼，神神叨叨再蹲下身子，撿起散落地上的紙張驗算起來。

算好的時候，她驚喜的猛地站起了身，腦袋‘咚’的一聲磕到了桌角，他嚇得連忙要衝出去，卻被阿姨一把抓住了，淡淡的搖了搖頭。

“你會打斷她的思緒。”

或許那樣，她會比現在痛苦百倍。

元帥再看的時候，月亮果然如常般站在螢幕前比劃，可對於從小磕磕碰碰慣了的他知道，那一下，就算不流血也腫了起來。

他就這麼站在門口看了很長時間，看她比劃成功的時候開心的笑的像個傻子，算不出來的時候，面部表情又極其陰沉恐怖，好像理智隨時都會潰散。

有一瞬間，他忘記了她還只是一個16歲的少女，只覺得她像一個來自平行宇宙空間的外星人，站的離他太遙遠，遙遠的觸控不到。

直到阿姨把他送到小區門口時，他還精神恍惚的像具遊魂一樣。

天上好像下起了雨，打得他眼眶溼溼的。

短短十幾天，他發現她的下頜就瘦了一圈；發現她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發現了她和平時嘻嘻哈哈、活潑開朗完全不同的另一面；發現她為生計拼盡全力，沒有半點青春的樣子，讓他的心很痛，痛的像一把刀子扎進來一般。

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想要照顧她一輩子，想要張開臂膀做她的避風港，不想讓她再獨自一人在風雨中前行。

思緒如抽絲般緩緩迴旋時，距離下晚自習只有半個小時。

花枝寫完作業從包裡掏出五個真知棒，剝開一個強行塞到了月亮嘴裡，遞給一個他，又扔兩個給前面的周蕙和浩瀚。

一絲甜蜜在嘴裡蔓延開來，月亮這才從凝神的入定中慢慢清醒過來，緩緩的移動著僵硬的脖子，脖頸處骨關節因長時間彎曲而氣血不足，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

“咯吱咯吱~嗷……”

元帥聽著趕忙伸過去手去阻止，“你慢點！”

－－－－－－題外話－－－－－－

劇透一下：有爸爸的，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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