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名貴的黃花梨木書桌後,男人手持狼毫,蘸墨點字,在潔白的紙張上印下幾個遒勁大字,看了幾眼,生出皺紋的眼角露出幾絲滿意而富含深意的笑。
此時,紙張上的字,早已不是字。
而是鋪向仕途大道的墊腳石,越過重重關卡的通關牒文。
“父親。”
江逾站在原地,開口。
江明遠這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待再低頭時,眉毛皺了起來,抬頭仔細看著他,“臉上是怎麼回事?”
“昨天,不小心……”
“和陸家那孩子動手了?”
他放下狼毫,不容置辯。
從來沒有事情,可以逃得過他的法眼。
一個人可以在仕途上一帆風順的人,要遠遠比白手起家的商人,學術界的大佬,甚至任何人,都聰明。
他聰明在心思縝密,城府極深。
從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不利處境。
“過來讓我看看。”
“醫生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大礙。”
江逾語氣平淡,執著的站在原地,臉上沒什麼表情。
江明遠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坐在真皮沙發上,笑了,“永遠是那麼倔強。”
和那個孩子,倒有幾分像。
都遺傳了他身上最優秀,也最愚蠢的品質。
“陸家那孩子,不簡單。”
男人雙手合十,一說起話來,官腔畢露,“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要去結交。”
“沒有和他結交的意思。”
“那是為了?”
江明遠抬起眼皮,看到從他嘴裡吐出一對疊詞。
男人輕笑。
“妹妹?”
“昨天去談的怎麼樣了,她同意了嗎?”
一句話落,江逾噤聲。
無果。
江明遠看著他的眼神開始漸漸變得老道而犀利。
“又心軟了?”
頓了好久,男人換了一種口氣。
“小逾,我希望你記住,她聽話才是你的妹妹,不聽話……”
話講到一半。
江逾抬起頭來,直視著他。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從這個看似溫潤清和、與世無爭的兒子眼裡,看出幾分錚錚血性。
有時候,他真後悔曾經的自己,讓他們見過面。
“父親放心,兒子會有辦法。”
“你還能有什麼辦法?”
江明遠輕鬆的笑了笑,像是早已想好了後招,伸手喚來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