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那報社老闆甚至沒有貴族頭銜。沒有哪個缺少人手的伯爵會親自會面一個平民,就為了幾隻不專業的夜鶯。”多爾頓希望德威特可以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你又想搞什麼鬼,我的領主大人?”
“什麼叫搞鬼。我最信任的騎士有了愛慕的物件,作為領主,我有權力確認這位新朋友會不會讓他分心。”侍衛隊長了解德威特,年輕伯爵的玩笑也昭示了他此刻正興味盎然。“走吧。夜還長著。我簡直迫不及待了。”
……
什麼是第二條路?
尤利爾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也不明白它是怎麼出現的。照自然精靈梅布林瑪格德琳說的,符文生命很難在法則之線混亂的地方正常運作。它們是魔法構建的神秘,並非真正的靈魂。
難道是喬伊?他在提醒我另尋出路?畢竟導師藉助指環傳話不是一次兩次了。尤利爾很希望喬伊能在身邊,這樣許多事情就都有了簡單的解決方法。不過克洛伊塔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而且那只是夢境。裡面的“喬伊”是他設定的心錨,並非真人。我早晚要自己處理屬國的麻煩。他這麼告訴自己。試試第二條路這話不可能是索倫說的。能夠篡改霜字的還有森林間不散的霧氣,尤利爾懷疑是它搞的鬼。
此刻夢境已經結束,他在洞穴前躊躇,無法下定決心。隧道里的遭遇他早已知曉,七盞燈小屋和它的主人也不再是未知的秘密。但尤利爾尚未得到羅瑪的去向,就連那個神秘物品的謎底也差一步才會揭開。他本能地想要將夢境中的一切重蹈覆轍,但最後那句話阻止了他。
這條路不通。他心想,根據梅布林女士的推測,霧氣是希瑟的神蹟。莫非森林女神的指示不是七盞燈小屋?她要我遠離這裡?
他忽然想到來時路上的奇花異草。也許霧氣並非將我驅趕到這裡。尤利爾扭頭看了看,周圍靜悄悄的。是我闖進了梅布林的花園,才會擺脫濃霧。如果說希瑟女神的指引是神蹟,“七盞燈”小屋同樣是神秘之地。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他懷疑梅布林的“神明指引”一說也存有謬誤。
可即便如此,尤利爾也無法轉身離開。是踏向未知的道路,還是按照夢境提示尋找近在咫尺的謎底?他到底要怎麼做?時間不多了,很快梅布林瑪格德琳就會回來。
“再給我點提示吧,索倫。”他自言自語。“你知道怎麼呼喚油橡皮小人族嗎?還是說女神會指引我找到羅瑪小姐呢?”
試試第二條路。也許這句話暗示著他得用別的方式來獲取情報。對於白夜玫瑰和神秘物品,學徒倒能暫時壓下好奇,但那些小人族的訊息他卻非得到不可。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是一定要求助於梅布林女士。那條蛇爬過他眼前時,回望的眼神依舊曆歷在目。我不能再橫生枝節,他告誡自己。進入“七盞燈”小屋後,尤利爾得到的時間將遠比付出的更多。無論那句神秘的提示源自何處,他都決心落實。
不過下決心是一回事,能否做到是另一回事。尤利爾緩緩後退,果然沒撞到任何東西,鞋子下也沒踩著那豔麗又可怖的“美人之邀”。但願梅布林女士手指上的裝飾不是從它身上得來的靈感。學徒邊想邊繞過洞口。兩隻藍知更鳥瞪著眼睛瞧他的動作,似乎對他的退縮感到迷惑。尤利爾一揮手,鳥兒振翅飛走了。
外面有濃霧,洞會碰到西爾維婭和她的獄卒。他必須避開它們,防止梅布林女士發現自己這個不速之客。好在洞穴開口在山壁上,尤利爾沿著無數垂落的藤蔓前行,猶如行走在重重帷幕之間。
花園在逐漸展現它的面貌。尤利爾看到一株大如車輪的睡蓮,生長在縫隙裡的深青色蒲公英和更多“美人之邀”。鳥兒的巢穴安在一棵老榕樹上。這地方給他某種古怪的異樣感受。學徒往深處走,很快見到了梅布林女士口中的白夜玫瑰。
在享用獨一無二的美食前,花園主人無疑繁衍出了它的同類。這些玫瑰盛放在獨立的花圃裡,奇幻的色彩彷彿墨水在白絹上流動。有的花兒還能看到粉紅的託梗。這幅畫卷尤利爾前所未見,他的欣賞水平也讓他理解不了其中比美更深層次的東西,那些精靈女士告訴他的有關希望和理想的讚美。然而對一株玫瑰來說,似乎也沒有比美更高尚的意境了。算了吧,她自己也只在乎“白夜”的味道。
自然精靈的花園以無數紫葉女貞為界,尤利爾屏住呼吸,從枝葉間擠過。濃霧霎時將他圍困。女神的注意力還挺集中的。他苦中作樂地想。
接下來才是重點。尤利爾拿出羊皮卷,讓自己的魔力逐漸恢復。這個忐忑的過程持續到他念起咒語。
聖言喚起
“寫你的名字在綠葉上,當自然伴你左右。”幾乎不像一句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