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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但是之前都是廢話

用魔力修補創口的感覺十分奇異,他以蟬蛻魔藥鎮痛,小心翼翼地清洗胸口那道一掌寬的裂口。好在伊士曼的醫官已經處理好了內部的骨折和血管破損,他要做的不多。等待傷口自然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時候尤利爾難免懷念起冰地領的牙醫霍普·奧卡姆來,他的魔法治療這類傷勢用不了幾分鐘,連克洛伊的醫療部都無人可及。

喬伊希望他能借助神術加速恢復,但尤利爾知道這沒那麼簡單。對教會組織、信仰陣營來說,神術是他們仰賴的諸神的恩賜。這種力量毫無疑問屬於神秘,但與魔法和巫術並不共用一套層次體系,只是在效果上有所類似。當尤利爾使用神術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火種依然是撬動神秘現象誕生的關鍵,但起主導作用的不再是驅動意識和魔力,而是純粹的情緒,或者說,對某種特定情緒的堅決意志。

諾克斯的諸神並非如表世界的教典所闡述的那樣存於凡人不可見的國度,神秘領域裡曾出現過祂們的身影,但又消失了。這意味著神術的來源確實是諸神而非秩序。神秘生物稱呼其為神術,不過尤利爾在教典上得知,神職人員對神術的正確稱呼應該是聖誡術,以此彰顯神明的崇高和其恩賜的本質。但話說回來,這恩賜除了關心使用的虔誠外,對他們腦子裡轉動著什麼樣的念頭都毫不在意。

聖誡術……倘若這就是神術的本質,尤利爾不確定其中有助人恢復健康的神秘。對許多神祇的教堂來說,病痛和苦難本就是懲戒的部分。聖水魔藥足以驅散詛咒和病疫,但其治療傷創的原理卻是刺激服用者身體的微弱魔力來加速癒合。這玩意兒簡直相當於火種和一國之君,不論有怎樣的神秘要去實現,它自己反正是不需要動一根指頭的。雖然霍普的魔法也同出此理,但好歹他的魔力達成的神秘現象是將病患體內的魔力效果放大,極大地縮短了癒合時間。

高塔的醫療部則不同,他們專精於將自己的魔力兌換成“通用貨幣”,來填補傷痛造成的身體的“損失”。這是更高明的做法,但眼下鞭長莫及。傳說森林種族的醫療類職業能直接灌注生命力達成類似起死回生的效果,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尤利爾也只是想想而已。聖誡術中唯一的治療手段就是神職者們製造聖水魔藥的方法,就原理而言似乎沒有難點,但集中精力觀察傷創算哪門子的信仰情緒?有關懲戒之說早已深入人心,難怪神職者們製造聖水而非直接給予治療。

現在連想想也不行,他必須集中精力,保證不出差錯……結果樓下猛然傳來一陣吵鬧。

他手一抖,傾倒的魔藥一下增流,那感覺彷彿是往血肉裡澆開水。“真見鬼!”尤利爾一頭冷汗地控制住瓶子,神術的效果也隨之崩潰。這幫守衛在搞什麼鬼?莫非又有什麼他國使節來訪?

但當痛苦稍歇、他決心下樓瞧瞧的時候,樓下的響動消失得比出現時更突然。讓他們閉嘴的只有一個可能。果然喬伊隨後推開窗戶,拎著口袋鑽進了房間,“沒成功?”

“還差得遠。”他實話實說。

“我不瞭解神術,我只瞭解時間。”

諸神才瞭解神術,學徒簡直為此悲痛萬分。“如果某天我去往天國,希望我能向蓋亞提出建議,好讓神職者們修改一下溝通神秘的方式。”

“等下輩子吧。”

白之使把得來的聖水一瓶一瓶放在桌沿上,而距離他掏空口袋還有好一段漫長的過程。尤利爾能夠預料到自己接下來一整天的苦難折磨,他覺得自己的五官都擰作了一團。“嗯,似乎比我預料中的少?”我簡直不知道自己的預料還能更多!

“夏妮亞只有這些。”聽語氣使者也並不滿意,“她說隨行擅長醫療的巫師都已經趕去了騎士海灣,這些是從教堂蒐集來的。”

“總主教八成不會樂意。”尤利爾從沒見過佩頓·福里斯特,但他願意想象他臉上的表情有多嫌惡。這在最難熬的關卡令他精神振作。

“要是你想留下,也不能在白塔。這裡的耳朵比地毯下上的瓷磚還多,沒準還會有夜鶯。”喬伊說,“雄獅在這裡因黑巫術干擾而丟失了羅瑪的蹤跡。”

“多虧我不想。”

使者詭異地擺動了一下眼珠。“你最近在高興什麼?”

尤利爾趕緊收斂住表情,咳嗽了一聲。“我在高興麼?”顯然,他沒等到回覆,只好自問自答。“好吧,我是說,我非常願意給教會……和巫師找麻煩。噢,還有血族。”

“你不要指望我。高塔不可能站在某一邊,我們必須要調停戰爭,或者把戰場轉移到海上。”

近來尤利爾已經瞭解到了騎士海灣的局勢。但讓他詫異的不是戰爭,而是喬伊居然說出了“調停”這種話。“你要幹什麼?”

“水銀領主與血族組成聯盟,這意味著後者榮升為神秘領域的公敵。”白之使面無表情地說。“假如拉梅塔成功讓我死在六指堡,其他的神秘支點還會多考慮一會兒,但現在拜你所賜,整個神秘領域會因無名者的襲擊感到威脅,卻不會就此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