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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七聖經(四)

窗稜投下細長陰影,橫跨滿地金屬碎片。走在上面的感覺如同滑過屋脊,好像隨時可能跌落。多爾頓用咒劍保持平衡,眨眼間穿越大廳,恰好迎上夜鶯刁鑽的一刺。

“你擋了我的路,卓爾。”夜鶯頭目開口。

“是這麼回事。”多爾頓回答,“但這離我的目標還差得遠。”

『靈魂改錐』

陷阱已經佈下,他立刻發起進攻。但特多納拉杜忽然朝後一跳,避開咒劍的尖端。還沒等多爾頓追趕,夜鶯頭目迅速拉開距離,最終站上一塊周圍全無遮擋的空白區域。

一層微弱的火焰洗過鋼鐵,多爾頓察覺自己先前附加的詛咒徹底失聯。蓋亞神術。看來對方雖然不遵守教義,但對信仰的忠誠卻無可置疑。這傢伙遠比我見過的同行敏銳,卓爾心想,而且經驗出奇豐富。先前有約克和尤利爾做幫手,他還沒意識到問題。眼下局面變成單挑,多爾頓才發現自己應付這種級別的敵人時,速戰速決並不現實。

“我知道你是誰,卓爾。”特多納拉杜說,“多爾頓·影牙·納薩內爾,傳言你在白夜戰爭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多爾頓沒有回答。老夜鶯想把節奏拖入緩慢的交談中,這對教會有好處。回形針傭兵團能圍困內部空虛的安託羅斯,但時間一久,教會的援兵從狩獵場趕回老巢,屆時不論雙方實力和戰局情勢如何,戰爭傭兵會立即撤離,藉助露水河和順風逃走。尤利爾沒在契約上要求他們太多。

我敢打賭,多爾頓心想,揭發學派的密探會讓我們的箴言騎士覺得虧欠對方。尤其是“風語者”。尤利爾和約克都與那個霧精靈關係不錯,但多爾頓決不會。地下種族曾在聖者之戰前侵略過法夫坦納,除非邪龍再次作亂,否則卓爾與他們的遠親永遠沒法友好相處。尤利爾自以為在談生意時很理智,但他根本不清楚冒險者的底線。

而到了如今,就算巴爾薩扎毀約,大概尤利爾都不會責備他們。

女審判者塞琳·卡萊穆將身體設為座標,強行開啟了矩梯。她召來的審判長基爾比維克是個棘手的敵人。約克誇口自己能應付他,多爾頓可不這麼覺得。西塔成為高環不久,意味著他對新魔法的掌控並不熟練。恐怕塞琳的死讓他怒火萬丈,才會極不理智的衝上前。

基爾比維克一點沒受影響。他鎮定地跨過女傭兵的屍體,用神術抵抗揮灑的高溫火焰。一蓬火花在半空堙滅。此人是惡魔審判長,資歷比夜鶯頭目深得多,神秘度自然也不落後。

多爾頓了解過惡魔獵手,很清楚這類人的特異之處。正常人會在秩序受到威脅時充當獵手,但只有最瘋狂、最偏執的惡魔獵手才會被授予終身職位。他們這麼做是有理由的。大多數終身獵手曾受到惡魔的殘害,他們的親友、事業或本人健康因此完蛋。從此之後,他們對結社抱有無可消解的仇恨,以清除諾克斯的惡魔為畢生目標。多麼可悲的人生。儘管他原先也好不了多少。曾有過審查失誤的惡魔獵手轉變為無名者,但本人選擇了自盡的傳言,多爾頓簡直不能想象。

但基爾比維克仍沒有佔上風,仇恨的火焰也為約克助力。不管怎麼說,塞琳·卡萊穆是“風語者”的妻子,她的死狀著實慘烈,連卓爾都為之動容。這女人為信仰犧牲了一切,究竟值不值得,卻沒人說得清。唯一能肯定的是,指使她設定如此殘忍的矩梯魔法的人正是她的長官。

雖然最初是為了還尤利爾的人情,但如今多爾頓隱約發覺,與蓋亞教會的狂信徒為敵其實是件很痛快的事。他邊想邊揮劍刺向飛來的巫術光線。它的威脅在詛咒下層層剝離,到眼前時只剩無害的光點。當然,敵人沒打算用這一擊創造出多少優勢。

“現在卓爾連耳朵也退化了嗎?”夜鶯頭目說,“地底如今是聾子和瞎子的戰場?我真同情你們。”

夜鶯還在努力讓他開口,但多爾頓不會多說一個字。火焰和神術在牆壁投射陰影,它們狂亂飛舞,變幻形狀甚至色彩。多爾頓能從中獲取眼睛看不到的資訊。目前約克佔據上風,但基爾比維克一直在節約魔力,這不該是審判者的戰鬥風格。更何況,尤利爾追逐著普納巴格離開,那學派巫師決不是高塔信使的對手。等他找到甘德里亞斯教皇,戰神諾克圖拉就會將籌碼壓在他們身上。

問題在於,我們不一定辦得到。尤利爾信任他的朋友,這沒什麼好說的。多爾頓也知道約克的信心來源,但不久前他才親口承認沒完成收尾工作。這令卓爾覺得不安。

“我看得出來,多爾頓,你這樣的人不會在伊士曼的城堡久留。暗夜精靈來賓尼亞艾歐做什麼?反正不會做凡人的獵犬。傳言是無根之風,竟有人會相信卓爾能與凡人相愛。恐怕白夜騎士後裔也只是噱頭。說實話,異教徒,騎士海灣真的存在過白夜騎士嗎?”

多爾頓受夠了。“我對傳言的態度一貫與你們不同,夜鶯。”

“你也是夜鶯。而我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