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明天週末，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一路送至校門口，班主任終於期期艾艾地問出口，說完了，又像是怕被拒絕，解釋似的補充了一句：“就當是給你接風。”

街邊嘈雜，有下了晚自習就一窩蜂跑出去的學生，有屢禁不止的流動商販，還有坐在車裡鳴笛提醒孩子的家長。

沒人注意的角落，孟凡杳悄悄用手指捂住了耳朵，其實根本沒有用，那些心聲的頻率並不會因此而減弱，還是會被聽到。

祁頌手裡拎著孟凡杳的書包，禮貌拒絕，“謝謝好意，但週末我還要陪杳杳買些生活用品。”

“啊，那是應該的。”班主任連連點頭，可語氣仍不免有幾分失落。

祁頌笑了笑，這是他今晚露出的第一個笑容，微笑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起來，彷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相處的一個人。

“杳杳在學校，還要拜託你照顧。他很好學，如果能和成績好的學生做同桌，我想會進步更快。”

班主任面紅耳赤，呼吸急促，彷彿快要缺氧，也不知聽清楚了沒有，就一口答應下來，“當然沒問題。

孟凡杳背對祁頌和班主任站在路邊，因為手指堵住了耳朵，所以祁頌在身後叫了他幾次上車他都沒有聽到。

發頂忽然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隨著那隻手離開，耳邊嘈雜吵嚷的心聲也都一齊消失了。

孟凡杳轉過身，祁頌將手揣入衣襟，身量很高，腳下的影子被路燈拉得狹長。

“想什麼呢，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