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不同於往日安靜的氣氛,今天的宋府有點不太一樣。宋清恆經歷了這些天的事情,開始對這個朝堂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那日兩個孩子說的“宋家式微”的傳言浮上心頭,作為一家之主,他不得不開始考慮家族的興亡了。
他們祖上是老實本分的平民,宋清恆的父親靠小本生意起家,後來在當地做得有聲有色。宋清恆從小就立志文以載道,在科舉時金榜題名,成功入朝為官。
他們家不像那種勳貴人家,有很殷實的家底,他們家唯一的支撐全都和宋清恆的官運有關。宋清恆一直想把他們宋家變成世代書香的大家,在兒女的學習上也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現在遭遇這樣的變故,心裡很是著急,必須要在兩個兒子這裡想想辦法,撐住剛起步的家庭。
於是他把兩個孩子叫到房裡,準備再次詢問一下意見。那次和宋嘉行爭吵之後,他也反思了自己,齊姨娘也勸說過,他知道自己做得有些偏激,對兒子多少還是有點愧疚的。
這兩個孩子成長的過程中,宋清恆參與的太少了。甚至他們的母親去世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陪在身邊,雖然兒子們嘴上不說,心裡一定存了很多怨懟。這件事情一直是橫亙在父子之間的阻礙,可是宋清恆一直都沒有想辦法去解釋,誤會由此而生。
玉香端著茶水走進來,宋清恆想起上次的不愉快經歷,提前警告她:“這次我們說什麼,你都不要插嘴了。”
“是。兩個孩子都是很聽話的,我絕不多言。”玉香把手裡的東西依次擺好,語氣十分溫柔。
宋清恆看她眉目間的恬淡,又想起來自己那早早離世的亡妻來。真的太像了,以致他有些時候都不忍心責備她。
上次兩個女兒被打了,他心裡憤懣,但是看到她身上被孩子撞出來的傷痕之後,還是沒有再提這件事,就當是扯平了。只是說讓她以後不要再管孩子的事情,如若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直接找他就是。
過了沒多久,宋家兩兄弟就來到了父親的門前。
在路上,他們兩個自己談了一下想法。宋嘉行還是那樣,想自由自在,一心只要研究文學。對於他的這個想法,宋嘉言是十分理解的。他知道兄長志不在官場,他是個十分痴迷文字的人。但是宋嘉言想試試,因為沈蘿月還在京城等他,他只能拼一拼。
眼下他們在湖州,父親是父母官,沒有傳召不能擅自回京。他們現在只能待在家裡,如果要去京城,還是有點麻煩的。沈家在朝中的勢力不小,如果要嫁家裡的女兒,他們家必須門當戶對才是。
宋嘉行很支援他,知道弟弟很有才華,去做官也不會輸給韓佑君,當今聖上也是十分賞識有為的年輕人,如果能金榜題名,倒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推開門的時候,兄弟倆意外地發現玉香也在,但是沒有說什麼,規規矩矩走進去。
屋裡燻著香,味道是很清新的,宋嘉行有點意外,這個味道很像是他們房裡的香。前些日子來的時候,那個味道很衝,也讓人心情有點煩躁,現在感覺好多了。
“坐。”宋清恆想扮演慈父的角色,十分和藹可親。
少年們坐下來,小心接過玉香遞上來的茶,抬頭看著父親,等他發話。面前的茶嫋嫋散著熱氣,阻擋在父子之間。
宋清恆喝了口茶,看看兩個兒子。時間過得真快,梨芸去世得有十年了吧,這兩個小子逐漸長成了翩翩君子。容貌都隨了他們的母親,甚是好看。當然學識和涵養都沒有落下,梨芸在世的時候把兩個孩子教的很好,現在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