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同你們說呢，”韓緹看了看她，“你們也都不是孩子了，怎麼還跟過家家似的？大家都是女人，知道懷胎十月是多麼不易，怎的就想著要害別人的孩子？這可是一條命啊！”

齊姨娘愣了一下，沒想到韓緹會這樣說。其實說來也是，女人何苦為難女人，要說害別人的孩子，確實是有些狠毒了。

“還好你們沒成功，要是成功了，你們手上可就沾染了血了！你們真的沒有想過事情有多嚴重麼？這可不是兒戲！再怎麼著，也得替宋熙瑤想想吧？出了這種事讓她如何？”韓緹說著說著感覺到一陣後怕，若不是玉香自己尋釁滋事，這事情還真就發現不了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雖然她不能要求別人都這樣想，但是她可以阻止別人怎麼做。

“那玉香是可惡，可是稚子何辜？你們這樣子又和她有什麼區別呢？她是心思歹毒，想害人想挑撥關係，可是我們是善良的人，不和她一般見識。她的孩子還沒生出來，怎麼能承擔大人之間的恩怨呢？你們萬不可做糊塗事，好不好？”

“是我們欠考慮了。”齊姨娘低下頭，雖然玉香可恨，但是孩子的確無辜。要是她真的讓玉香生不了孩子，自己心裡也會不安的。

“好了，我說的話有點重，但是你們也確實應當長點記性。”韓緹看她們都很羞愧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自己年紀小，這樣訓斥她們，她們面子上也過不去，還是要給個臺階下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走了，夫人好好休息。”李姨娘站起來，給齊姨娘使了個眼色，兩人就離開了。

韓緹舒展了一下腰身，本來趕路就沒睡好，回來還要和人打交道，現在是困得不行了。

睡了一下午之後，韓緹覺得神清氣爽，起床收拾一番，卻發現採茶和採雲坐在一起，垂頭喪氣的。

“怎麼了？”

見她醒來，採雲和採茶交換了一個眼神，最終還是採茶忍不住問：“您和周將軍的事情……”

“哦，”韓緹聽到是周子豪，神色淡淡，“沒什麼，以後他不會再來糾纏我了。”

“什麼？”採茶很吃驚，兩個人走的時候還那麼好，也不知道在麟州經歷了什麼，回來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你們吵架了？”採雲試探著問。

“沒有。”韓緹洗完手，坐到她們旁邊，發現兩個姑娘早就切好了西瓜等她醒來吃。“真甜，對了，方公子和少爺們說完話了麼？”

“說完了，正在院子裡逗鳥呢。”採雲往外看了一眼，“那您說，這方公子又是怎麼回事？”

韓緹擦了一下嘴角的西瓜汁，滿不在乎地說：“就是路上認識的，說要結伴。上次他來家裡胡鬧，我已經罵過他了。沒有的事，你們不要亂想。”

採茶還想問點什麼，但是方殷走了進來，她便閉了嘴，站起來給方殷讓位置。

“有瓜吃？”方殷正口渴，毫不客氣拿起一塊就吃，還一邊稱讚：“好吃，好吃。”

採雲偏過頭去，這舉止和他的臉實在是不像一個人。若不是臉龐俊俏一些，當真看不出來有多好。

“你什麼時候走？到了湖州來，不只是為了玩玩吧？”韓緹瞪他一眼，住在府裡多不方便。

“無妨，我看宋府很好，兩位小兄弟又是很有才學的，看來要多叨擾一段時間了。”方殷樂呵呵的，似乎從回麟州之後他就變成這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高興。

他吃瓜的樣子實在是太豪邁，若是沒有這身衣服，別人看著還真像是那山上的草寇。韓緹看這樣一張俊臉的主人做出這種行為，覺得畫風有些難以接受。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謫仙一般的人物，有才學有相貌，平時看著那氣質也是脫俗，怎麼吃相這麼難看。”她忍不住吐槽。

“兒時受過饑荒，看見吃的就這樣，還請姑娘不要在意。”方殷把瓜皮收了收，拿出帕子擦乾淨嘴角，很是無辜。

採雲和採茶收拾碗碟出去了，方殷這才湊到韓緹耳邊小聲說：“我知道你和周將軍鬧彆扭了，這樣好的機會我可不能錯過。他們去了京城，離我們十萬八千里，管不著這裡的事情。”

“去去去，”韓緹推開他，“就知道瞎說，和周子豪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他見到你之後的態度確實令人尋味，彷彿你是他的仇人一般。所以我知道，這件事情一定另有原因。”方殷煞有介事地分析，這些日子所有事情他都看在眼裡，周子豪對韓緹的態度跟以前簡直是兩個人一樣。要麼是周子豪換人了，要麼就是韓緹換人了。他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得很對，不禁審視起韓緹來，想從她身上看出什麼破綻。

韓緹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發現有一粒瓜子粘在臉上了。

“我的事情你就別再打聽了。這是我和他的事，不勞煩你操心。只是你跟著我過來，也沒地方可去，難道你自己的生意不用照看？”

“我自己也有秘密的，天下之大哪裡都可以去，只不過現在跟著你比較安全。”方殷懶懶地靠在桌子上，那場景簡直養心悅目。

“好吧。”韓緹也不想和他多說話了，總覺得方殷好像知道了什麼。

“那我便走了，今日去和宋嘉言談論一下天下大事。”方殷站起來，“明天再會。”

他走後，韓緹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來他說的那句“更安全”到底指的是誰。是他更安全，還是她更安全？

旋即她又搖搖頭，自己在家裡，怎麼可能不安全？那方殷說的一定就是他自己了。可是他若是安安分分開店的老闆，又怎麼可能會不安全呢？

或許方殷的身份不一般。

韓緹想，若是個大人物，突然帶到家裡可能不太好，他自己倒是安全了，宋家人卻說不定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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