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景文粗略算了算:“不多,基本都回家過年了,剩下幾個,大概兩三個。”
周蒼衡失笑:“在別人眼裡,一個保鏢就足夠對付我了。”
白金蠻看得起他。
到這個時候周蒼衡還能笑出來,吳景文又對他刮目相看了些,眼神往下,是周蒼衡單薄的羊絨毛衣。
吳景文蠢蠢欲動,還是沒忍耐住,手癢地將他敞開的外套拉上。
周蒼衡無奈地坐直了:“你再用力點,我午飯就該出來了。”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沒伺候過別人。”吳景文抬手看了眼時間,“我一會回來接你回去,難受就去我辦公室裡躺著。”
周蒼衡腳尖一抵地面朝後挪出去一米遠,給他讓開條道,揮手說道:“再見。”
吳景文把休息室門的鑰匙扔給他,拍平褲子上的褶,邁開腿往門外走。
周蒼衡靠著椅背注視著他,就好像以往每一天他出門上班那樣——再過十個小時,吳景文就會拎著水果蔬菜下班回家,填滿家中空缺的冰箱。
偶爾偷偷往裡面塞啤酒不讓周蒼衡看見。
其實每次周蒼衡都看到了。
“很快會結束。”周蒼衡忽然說。
吳景文回過身,雙指在眉間朝他一劃,揣著車鑰匙走遠了。
等保潔關閉會議室的暖氣,周蒼衡才從雕塑般的狀態中清醒,攏著衣袖慢吞吞往吳景文辦公室走。
紙張翻閱的細小雜亂聲,偶爾夾雜著敲擊鍵盤的參差喧囂,周蒼衡腳步徒然一頓。
“……”
周蒼衡敏感地深深注視著身後,辦公區的員工焦頭爛額地專注著手中的工作,印表機不間斷地吐著紙張,將氛圍變得稍顯焦躁火熱。
好像有人在看他。
.
辦公室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辦公區大燈全都關閉,整個公司陷入黑暗,直到外界連綿至遙遠彼方的黃色路燈隱隱透入落地窗內,吳景文還沒有回來。
應該是回不來的,周蒼衡心想。
周蒼衡抬手遮在眼前,咳嗽一聲,他曲起胳膊撐起身,一看時間快十點。
喉間幹得如火在燒,周蒼衡隨手撈起床頭的礦泉水,擰開灌了口,涼得清醒了三分。
“啪。”
周蒼衡拉下桌上複古的臺燈開關,整個書桌區域被照亮。
他來時沒有帶藥,只好在吳景文辦公室裡翻,在最底層的抽屜裡找出一板吃剩的感冒藥,還差一個月過期,可以看出來吳景文幾乎不生病。
“——咚!”
桌角一個玻璃瓶被帶倒,周蒼衡眼疾手快地接住它,放了回去,卻又忽然頓住,不由自主地被裡面那毫不起眼的東西吸引住。
“這是?”
那裡頭是一根黑色的發圈,細細小小綁不了多少頭發,更沒有名牌標誌,天橋下邊攤販一塊錢十個。
就這麼一個毫無價值的發圈被吳景文放在玻璃瓶裡好好儲存著,並且放在書桌觸手可及的地方。
發圈,是姑娘用的東西,而吳景文有姑娘用的發圈,看上去年代久遠,藏了許多年了。
周蒼衡扣著桌沿的手指微收緊。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