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口供的速度非常快,從頭到尾費不了半小時,過來對接的警察完工後急急忙忙回現場幹活。
看著時間還早,吳景文開車去了趟金店,看這個不行不夠貴,看那個也不行不夠亮。一邊壓抑著給周蒼衡買大金鏈子的慾望,一邊慢吞吞地磨了一個小時,店員送他出門時嘴都笑歪了。
“該辦的都辦了。”吳景文反手扔了外包裝,最終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放進羽絨服胸前口袋,安心地拍了拍,“我看你還逃?”
開到半路,吳景文被花枝招展的花店勾引,大手一揮買了塞滿後備箱的玫瑰花,個頂個嬌豔漂亮,花瓣上還掛著水珠。
吳景文越看越覺得自己這次勝券在握,沒忍住拍照發朋友圈,專門遮蔽了周蒼衡和若幹與他有聯系的人——譬如休病假只會摸魚的成橙子以及最近不開店只會摸魚的李富貴。
山上回去的路通了,吳景文一路開進去,停在他家正門口,開啟後備箱露出玫瑰花,只要周蒼衡下樓開門就能看到。
做完這些,吳景文撐傘靠著車尾給周蒼衡打電話。
“嘟——嘟——”響了兩聲,最後卻戛然而止。
不可能是沒聽到,倒像是故意結束通話電話。
吳景文再撥過去,對面已經是關機狀態。
心底燎原的火被兜頭一盆冷水澆滅,吳景文後知後覺情況不對勁,趕緊輸入密碼開門。
屋內光線偏暗,裝飾都待在原地,並沒有破壞的痕跡。仔細聞,空氣中有一股難以忽視的細微血氣。
吳景文敏銳地朝著客廳走去,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可週蒼衡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這尚未消散的詭異味道。
難道周蒼衡受傷了?
不對,這種程度的血腥味不會是小傷,現場不該這麼幹淨,吳景文後背冷汗涔涔,強行冷靜理清思緒。
茶幾上的水壺溫度還熱著,剝開的橘子吃了小半,代表人沒走多長時間,而且他是自願離開,並沒有外力強迫。
自願離開……吳景文想到了302房病人的消失,兩者會不會有所聯系?
正想聯系林簡黑了附近監控,正好打來一通電話,是不久前剛聯系過的徐輒。
吳景文接通後,沒開口說話,對方直接截斷話語權,嚴肅地不尋常:“周何在哪兒?”
吳景文說:“他失蹤了。”
“失蹤?未免太巧了。”徐輒思索片刻,決定告訴他,“剛才局裡收到一則舉報電話。”
“跟周何有關?”
“對方舉報……”徐輒頓了頓,沉著聲音說,“你吳景文窩藏殺人犯。”
這發展過於奇特,吳景文也難免卡殼,他嘗試重複:“殺人犯?誰?你不會告訴我是周何?”
徐輒說:“還記得之前我給你看過的柳西夜店監控影片嗎?就在剛才,這支影片在南境市各個公安分局流傳開,我捂不住了。”
二人沉默了許久,徐輒那邊嘈雜聲漸起,就在他想就此結束通話時,吳景文忽然開口,聲音裡有難以分辨的微微顫抖,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一直沒有問你。”吳景文吸了一口氣,彷彿要踏出一步未知的路,“你為什麼要把那段監控影片藏起來?”
因為過於緊張而導致思維一定程度的空白,可吳景文還是清晰地聽清徐輒接下來所說的話。
“……因為一個人的安排。”
吳景文眼底有血絲,他心底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可他還是問:“誰?”
徐輒似乎有些猶豫,沉默些許,最終做下決定,他一字一頓道:
“吳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