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流鑽入身體的感覺延續了幾個小時，周蒼衡麻木地坐在凳子上，眼前圍著黑布阻礙他尚未恢複的視線，只要他敢動，電擊接踵而至。

“還醒著？該說你意志堅定還是生命力頑強。”男人站定在他身前，手指尖抬起他的下巴，視線從流著冷汗的額頭滑到尖巧的下巴，“得謝謝你父親八年前搗毀了我的一個倉庫，如果不是想向他複仇，或許我不會注意到你的存在。”

周蒼衡無意識張著嘴，後背抑制不住的冷汗涔涔，他處於極度缺水和興奮的狀態。

男人彎下腰，身上不僅僅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混雜著其他，周蒼衡下意識辨別。

男人問他：“你想說什麼？”

周蒼衡渾身進入到了臨界點，他繃緊了全身肌肉，一字一頓地問：“你、是誰？”

男人詫異地挑起眉，輕笑一聲，抬起手從他下巴撫過直到耳垂，再順著發絲朝後解開了他後腦的死結，周蒼衡眼前恢複光明，但視力的缺陷阻礙他看清真相，他只看到了一個大致輪廓。

男人彎下腰距離他很近，玩味地看著他無神的雙眼。

“zues。”

“……！”周蒼衡痛苦地繃緊身體，死咬牙不出聲。

zues按下了電擊按鈕。

“痛苦會增加記憶。”zues替他將寬大的襯衫領口撫平，手背不可避免地沾上汗水，他如同沒有看見，“你要記住，今天這些疼痛是誰給予你的。”

長時間的電擊幾乎帶走了他的感官，直到腰側忽然多了一雙手臂，力道逐漸增大。周蒼衡下意識將手肘朝後一抵，耳側傳來一陣悶哼。周蒼衡徒然從漂浮的回憶中抽身，頭疼欲裂地清醒過來。

身後的聲音他很熟悉，環抱他的臂膀更熟悉。

“……吳景文？”周蒼衡低喘著氣，握住對方的手腕試探道。

吳景文收緊手臂，懷中的人似乎有些失控，與他先前過於冷靜的模樣天差地別，親了口他的後頸做安撫。

“是我。”

周蒼衡從茫然中抽身，注意到門外依舊漆黑的天色，冷靜之後問：“光頭走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鐘。”

下一次再來是兩個多小時之後。

但是7號怎麼可能這麼安心？他一個從血海裡翻滾出來的人，不可能設定這麼低端的管制。

現在還不是好時機。

周蒼衡按住他的手臂坐起身，勉強看著眼前的輪廓：“吳景文，你先出去把……”

“——咚！”鐵鏈落地的聲音。

周蒼衡臉色一白，吳景文迅速轉過身將他擋在身後。

“捉住他們！”這是7號的怒吼。

傅超跌坐在地上，被光頭強行按在地面，他不可置通道：“……zues……”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一道黑影從門口鋪了進來，吳景文眯著眼，男人揹著光，臉上的面具將下巴都掩蓋得嚴嚴實實。

zues抬手緩緩拍了兩巴掌，寂靜的空間中唯有這兩道沉悶的聲響。

“又見面了，周何……不，周蒼衡周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