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對方垂下視線掃了他一眼,彷彿在看一個不值得關注的路人。不知想到了什麼,他臉色忽白忽青。
直到有人提醒般喊了聲“猴子”,他幹巴巴地喊了句“周哥”,接著繞過他往zues旁去。
周蒼衡徒然蹙起眉,他聞到了焦土的味道,濃鬱強烈。
他與zues說了幾句話,接著zues遙遙望了過來,只見那小年輕又跑了回來,滿臉堆著笑。
“周哥,麻煩您跟我走一趟。”
周蒼衡:“為什麼。”
猴子臉色一僵,他一個小學沒上完的二五仔想不出什麼理由能騙過周蒼衡,後頭zues卻破天荒開口。
“還有幾個嫌疑人,替我審一審。”
周蒼衡這才罷休,轉身沿著坡道而下,旁人看來只能從他身上得出剛從火場逃出來這樣的結論。
zues面具下的眼神湧上複雜的詭異,猛然降下的氣勢讓周圍人冷汗涔涔。
周蒼衡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帶路。”
猴子回過神,三兩步跨下小坡,點頭哈腰道:“這邊走。”他絮絮叨叨地說:“這回幾個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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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林小道,距離小西村幾公裡的某個安全點。
幾十米開外的寬闊地皮上警方正在休整討論,每隔幾米有警察站崗。
吳景文拎著袋當地特色牛肉幹,正和一個披著白灰色大圍巾的老太太面面相覷,中間隔著兩三米黃土野草。
由於她兒子生死未蔔,這導致吳景文無從發揮。在這破地方,他就算直接發錢慰問都沒處花。
——你不是最會哄人嗎?老太太交給你了,同志們相信你的能力。
幾十分鐘前,吳連就這麼正義凜然地把人交給了他,絲毫沒有考慮他們相差了幾十個溝的年齡差距以及相差了幾百公裡的地域差別。
絞盡腦汁思考許久,吳景文翻出一袋牛肉幹,這是他能找到的最貴的東西。
“您喝......”水嗎。
吳景文話沒說完,只見卓嘎抬起幹癟的手臂,手掌往下按了按,那飽經風霜的手每動一下都如垂死掙紮般讓他心驚膽戰。
吳景文連忙趕上去。
“你是吳景文。”
她目光如炬地盯著他,渾身上下最不像她年紀的就是這雙眼睛,那是遭遇了無盡折磨後才會留下的,彷彿打磨了千萬遍後才露出的低調鋒芒的銳角。
吳景文詫異:“您認識我?”
卓嘎遲緩地點了點頭。
不遠處站崗的警察朝著這地方看了眼,吳景文光明正大地直接盤腿坐在地面,努力擺出個笑容,他這笑容騙了不少顏控長輩,為他毫無用處的相親記錄上添了好幾筆墨水。
他問了句廢話:“您怎麼會認識我?”
肯定因為林簡,除了他還會有誰,吳景文笑得臉僵。
“他們想抓你當人質,每回去村裡都在談這事,看到我不知道避諱,大概真以為我老了,這輩子到頭會死在那兒。”
從林簡孩童期開始計算,直到裡應外合被警方救出來,卓嘎被關在小西村起碼二十多年,zues手下會對她警惕性下降說得通。
卓嘎抬手掌心朝上,只見她嘴唇翕動說了句什麼話。
“您說什麼?我沒聽清。”吳景文疑惑。
卓嘎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隱隱爬上對他這種毛頭小子的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