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了個七?
7號很從容地靠著椅背:“位置比較曖昧,不好意思給你看。”
吳景文瞥他一眼:“你的神話代號是什麼?”
另一扇門內,徐輒一頓,確定自己給的紙上沒有這個問題。
7號嘆了口氣:“沒有,我只是個給人打工的。”
“打工的敢把上司幹掉,你很橫啊。”吳景文提筆在紙上潦草塗畫,“既然這麼橫,不如告訴我你上邊還有什麼人?我替你一鍋端了,別客氣。”
“那不行,我有職業道德的。”他也笑了。
徐輒注意到身側人的不滿,皺眉低聲提醒:“吳景文。”
吳景文轉了轉筆,幹脆放下了,雙手交叉抱臂,大喇喇地翹起腿:“什麼都不說,我們沒什麼見面的必要。”
徐輒吼道:“吳景文!”
吳景文按著耳朵暗暗罵了句。
7號手指敲了敲桌面,傳遞至電話筒那頭只剩兩下極低的敲擊聲,說:“吳景文,你還記得四年前嗎?”
吳景文笑容瞬間消失。
7號笑了,無聲地做出唇形:
——還記得那個死於非命的聯絡人嗎?
四周陷入沉靜,唯留下“滋滋”的電流聲,任憑徐輒在那頭試探地喊著他,也沒有任何回應。
幾秒後,吳景文掐斷了聯系。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周蒼衡為什麼要逃?”7號看著他將耳麥摘下,笑容中爬上了絲諷刺。
為什麼周蒼衡要逃,為什麼那麼混亂的場面下能恰好地遇上吳景文,為什麼那些事發生得如此巧合?
為什麼躲了這麼久,又不躲了,好像站在那裡等著他一點點把自己看透。
那一瞬間,吳景文腦中突然地浮現幾個小時前他在病房裡與周蒼衡的對話,佔據了他整個思緒——
病房暖氣足,棉被裹在身上蒸得人冒汗,卻沒法融化心底融不開的冰。
周蒼衡鬆下了肩膀顯露出罕見的蕭瑟,脊背依舊線條利索,他微低著頭深深地吸了口氣,臉部輪廓透露出殘缺雕塑般的頹喪淩厲。
遲早把你的秘密全揭咯,吳景文想。
吳景文這人這些年收斂許多,但身上依舊沒幾根骨頭是懂事的,他總認為無論何時,崩壞的地方總要長出花來。
看了周蒼衡很久,他撐著身體盤腿坐起來。
“周蒼衡。”
他偏過頭。
“你對這個世界感到害怕嗎?”
周蒼衡半垂下眼簾,拉開窗簾露出霧藍的黑夜。
“無時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