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個不挨朝堂事是小皇叔，常年在外遊歷，很少在京中，今日竟然會出現在這裡，還是和宋司卿一起出現。

姜陵息手裡的摺扇開啟，挑了眉毛詫異的看著姜玉策：“沒想到，我這兒小侄兒居然小小年紀學會逛琴館了。”

他稍微俯身，端詳著姜玉策：“長高不少，來聽曲兒啊？”

姜玉策額頭落下一滴冷汗，悄悄的看了一眼宋司卿，見他神情冷淡，瞧不出是何情緒，原本他還可以說是跟著陸雲馳給他祖母挑選琴師，但是這樣近的距離，方才他說的那些話，二人肯定都聽見了。

他閉了閉眼睛，收斂了自己多餘的思緒之後，對著姜陵息笑了笑：“十六叔，好久不見了。”

他抬手指了指一旁站著的宋司卿笑著開口：“聽說你現在在給宋太傅當學生？怎麼，關系不好？見了先生也不行禮。”

他這位十六叔平常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讓他這麼一調侃，姜玉策臉頰又紅了，轉頭看向宋司卿：“見過先生。”

姜陵息又將眼神轉向陸雲馳：“這位想必就是陸老將軍家的小兒子吧。”

陸雲馳十分穩重的行禮：“見過王爺，見過先生。”

說完悄沒聲的瞥了一眼宋司卿。

“過段時間祖母壽誕，我們是來選琴師的。”

陸雲馳沒忍住解釋道。

姜陵息抱著胳膊，眼神在他們兩個中間轉了轉：“你們兩個從小就要好，沒想到現在也是成雙入對的。”

陸雲馳一怔，眼神透出慌張，不自覺的看向宋司卿的反應。

宋司卿冷漠的眼神掃過他，看向一旁的姜陵息：“不是要換個琴繼續聽？不換了？”

姜陵息收了話頭和他對視：“你不是這就要走？怎麼？不走了？”

宋司卿垂眸看著姜玉策，挑眉道：“殿下不是過來選琴師嗎？我們不如也陪著選一選？”

說完稍微彎了點腰，傾身湊近看向姜玉策，緩聲問道：“如何？”

姜玉策還沒說話，姜陵息打斷道：“人家小輩玩樂，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宋司卿不理會，視線仍是落在姜玉策臉上，仔細的觀察著他的神情，姜陵息說完之後，宋司卿又繼續追問姜玉策：“殿下覺得呢？”

姜玉策幹笑了幾聲：“先生能為我們出出主意，我們自是感激不盡。”

宋司卿直起來腰身，伸手扶住姜玉策的胳膊，將他扶上臺階之上。

“走吧。”

姜陵息看著兩人親暱的舉動，似乎是有些不解，看著他們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進了一個靈音館最大的雅間，四人坐成一排，正等著靈字的琴師。

陸雲馳也沒想到只是挑選一個琴師的事情，竟然那麼興師動眾，王爺、太傅、皇子，齊聚一堂。

宋司卿坐在姜玉策旁邊，姜玉策什麼興趣都沒有了，原本還覺得這裡環境不錯，下次再來逛著玩兒會，可是今天在這裡碰上宋司卿，他往後的計劃恐怕是泡湯了。

他看似正襟危坐，實則心裡十分不安。餘光時不時的掃向宋司卿，但又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十分不正常，自己又沒做什麼壞事，不過是跟著陸雲馳來挑選琴師，就算是剛才說來聽曲兒，那也是他嘴上說說。

這樣一番自我安慰之後，他心裡逐漸生出來底氣。

“看來殿下很喜歡這個地方，起碼比望春樓更得殿下的心意。”

……

這不是廢話嗎？一個琴館，一個妓院，他總不能說妓院更得他心意吧……

他這麼一說話姜玉策又有點坐立難，清了清嗓子說道：“不過是口頭說說。”

正巧這個時候有人敲了敲門，因為穿著青衫的姑娘抱著琴走了進來，姿色秀麗，氣質溫婉，行了禮之後將琴放下，開始彈奏。

姜玉策對這種東西沒有什麼研究。聽不出來好壞，但是他覺得聲音一響起，好像掩蓋了許多東西，就算宋司卿在他旁邊，他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托腮注視著那位姑娘，看起來聽得十分認真。

宋司卿將桌子上的一盞蜜茶地過去，湊的近了些，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