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睛,拉著他的胳膊,強行將他的身子往下拉了拉:“宋司卿,你說,我拜師那日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裳?”
宋司卿幾乎是沒有怎麼想,脫口而出:“藍色。”
姜玉策這下搞不明白了,真是奇怪,他這不是知道嗎?
姜玉策還想開口說什麼,外頭傳來了敲門聲,陸雲馳的聲音小心的傳進來:“殿下,你現在好些了嗎?”
姜玉策一頓,轉頭:“是陸雲馳。”
他推了推宋司卿:“你讓他進來吧。”
宋司卿神情很淡,垂眸看著姜玉策不說話,看姜玉策堅持,還是起了身去給陸雲馳開門。
開了門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轉身繞過屏風,坐在了自己剛安排進來的太師椅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起了書,陸雲馳進來之後看到宋司卿沒有一點想離開的樣子,面露尷尬。
姜玉策似乎是注意到了陸雲馳的反應,叫了一聲宋司卿:“宋司卿,你先出去。”
宋司卿卻翻著冊子,滿臉的不以為然:“陸公子是有什麼話是我聽不得的?”
姜玉策皺眉:“宋司卿!”
他說話的語氣重了一些,宋司卿慢悠悠的抬起來眼睛,注視著姜玉策的面頰,見他神情不悅,才從太師椅裡挪出了身子,起身打算離開,臨走的時候還冷冷的瞥了陸雲馳一眼。
陸雲馳抖了抖身子,渾身冷意,直到宋司卿出去之後,陸雲馳才搓了搓胳膊,轉頭看向姜玉策。
“你還好嗎?”
姜玉策清了清嗓子:“沒多大的事情,就是發燒。”
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陸雲馳垂眸,眸子垂下來,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是我對他們沒有提防。”
姜玉策覺得莫名:“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他頓頓:“誰也沒想到姜緒風會突然對我下死手。”
陸雲馳像是想起來什麼:“哦對,你養病的時候,國子監翻天了。”
姜玉策好奇,眨了眨眼睛問:“怎麼了?”
“淩丘和唐思,他們兩個被帶回家去了,凡是知情的下人,全都已經被處死了。”
姜玉策一怔,疑惑出聲:“你確定是知情的下人,而不是跟這件事情有關的下人?”
陸雲馳點點頭:“我確定是知情的下人。”
姜玉策心中一涼,心中略微沉重。
皇帝將知情的人都處死,不是想替自己主持公道,不過是想保全姜緒風的顏面,將這件事情扼殺在搖籃裡。
姜玉策手掌扣著床榻的邊緣,果然,皇帝還是選擇了姜緒風,哪怕是他差點將自己殺了,哪怕是他差點失去自己這個兒子,他還是選擇站在祁家、皇後和姜緒風那邊。
不管是因為祁家的影響力,還是皇後的手段,又或者是這麼多年來他對姜緒風的偏愛和疼愛。
他既然做出了這個選擇,那就代表自己在他心裡根本就不重要。
姜玉策垂了垂眼睛,迅速的掩蓋住自己的情緒,以免讓陸雲馳看到自己泛紅的眼眸,幸虧現在自己已經二十有餘的年紀了,若上一世真遇上這樣的事情,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才好呢。
良久之後,他抬了抬眼睛,勾唇笑出聲,低低道:“果然啊,這麼多年,我在父皇心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陸雲馳眼睛裡有心疼,剋制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殿下,您不必妄自菲薄,在我心裡,在陸家心裡,您遠遠比六殿下強上許多。”
姜玉策嘴角的笑意淡了許多,眼睛裡流露出不常見的恨意:“我自然是比他強上許多,若不是他有個好母家,憑他姜緒風那樣的頭腦,能在我面前翻起來什麼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