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杉早已轉到了普通病房,這段時間姜羽初出差,請了兩個護工輪流照顧。姜杉的氣色好了不少,如果不是病號服和左腿纏的紗布,完全看不出她一週多前還在無菌病房裡昏睡。
兩人推門進來,姜杉最先注意到了幫著姜羽初在牆邊放行李的高大青年。
這還是除了陳東翰之外,姜羽初第一次帶到她面前的男人。看著年輕,長相和氣質都勝過陳東翰,還會主動跟自己打招呼。嘴也很甜,笑起來還有虎牙,蠻可愛的。
“你們坐。”姜杉在病床上也不忘忙活,將床頭櫃的水果盤遞給他們。
姜羽初和周懸坐在兩張塑膠凳上,接過水果盤,他先伸到周懸面前:“想吃什麼?”
周懸挑了兩個橘子,去洗手間洗了下才回來剝。姜杉觀察著他低頭剝橘子的動作,沒聽姜羽初說話,等周懸抬起頭,她才趕忙看向姜羽初:“你剛說了什麼?”
周懸不知發生了何事,不過姜羽初很清楚。雖然姑姑可能誤會了,但他不方便在這種時候解釋,只好又問了一遍:“醫生說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這兩天就差不多了,”姜杉摸了摸自己的左腿,“還好這次燙傷只到表面,休息一兩個星期就沒大礙了。”
“你別急著出院,住到差不多好了再說。”姜羽初取過床邊掛的病歷單來看,“等等我去跟醫生說一下,反正醫院的病床也不緊張。”
“別浪費這個錢啊,這醫院管得緊,回家住還更自在。”
姜杉想把病歷單從姜羽初手裡抽走,這時周懸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她:“姑姑,你先吃。”
她被這個稱呼喊得一愣,姜羽初也扭頭去看周懸,後者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妥,還補充道:“我把白絲也剝掉了,這橘子應該很甜。”
姜杉笑著接過來,拿了一瓣放進嘴裡,還沒咬就點頭認同:“是很甜,你也剝了吃。”
“好。”周懸繼續剝第二個,完全不去看姜羽初的眼色,姜羽初只好去看姜杉,卻見姑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開了,看周懸的目光已是毫不掩飾的欣賞了。
沒多久醫生來巡房,等檢查完了,姜羽初跟著醫生一起出來,確認姑姑康複的進度,並希望可以在醫院住久一點。
這是傢俬立醫院,比起公立在這方面自由很多。核實過病房的安排情況後,醫生同意姜杉可以多住兩周。
姜羽初謝過對方,轉身想回病房時,一瓣橘子被喂到了嘴邊,手的主人說:“真的很甜。”
這一幕則落進了隔著病房玻璃在看外面的姜杉眼裡。
晚上回到家,姜羽初就接到了姜杉的電話,自然是問他有關周懸的事。姜羽初耐心地解釋是誤會,姜杉在電話那頭應得好好的,也不提周懸了,轉而問起他跟陳東翰是不是不在一起了。
其實那晚去姑姑家吃飯,姜羽初就打算跟姜杉坦白了,後來是有事耽誤了才拖著沒說。確認他已經分手後,姜杉沒有勸他多想想再決定,反而讓他放寬心向前看,下一個遇到的肯定會更好。
晚上入睡前,姜羽初習慣性地翻身側躺著。
今晚他面對的是一堵再熟悉不過的牆,沒有另一張床,也沒有那個脾氣時好時壞,難以捉摸,需要他照顧的同時也會經常反過來照顧他的大少爺。
這次出差發生了太多的事,即便回到房裡也不能一個人待著,到了這一刻才算真正地放鬆下來,可以去想那個答案看似呼之欲出,但又不能真的去求證的問題。
從被子裡伸出左手,他看了看中指的指根。
和那個戴獅王面具的男人上床之前,他已經把陳東翰送的戒指摘下來了,第二天回來卻沒在褲兜裡找到。
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不過摘了以後,左手也沒有感覺到不習慣。
明明是戴了快三年的戒指,除了一點淡淡的勒痕外,居然再找不到任何存在過的痕跡,就連勒痕都在戒指摘掉的兩三天後消失無蹤了。
淺淡得就像最後大半年的感情,早已在不知不覺間變得可有可無。
翌日是工作日,於文閔以為周懸會休息一兩天再去公司,便沒給他準備早餐,沒想到一早他準時起床了,於文閔只得將還沒下樓的周葉純的早餐先端上桌,讓慧姐幫周葉純再做一份。
“慢點吃,別噎著了。”熱了杯牛奶端過來,於文閔提醒周懸道。
周懸一口囫圇一隻餛飩,幾分鐘就把一碗解決掉了,還吃了兩只包子,邊嚼邊含糊道:“來不及了媽,我先去公司了。”
昨晚他回來就上樓補覺了,一直睡到天亮,於文閔叮囑他今晚下班早點回來,給他做好吃的補補。
周懸比了個ok的手勢,也不擦嘴就摟著於文閔的肩膀親她的臉。於文閔畫了精緻的淡妝,被他的油嘴一親便叫了起來,等慧姨出來看什麼情況時,周懸已經腳底抹油溜了。
今早周懸常去的咖啡店延遲營業,他便打算到姜羽初那蹭一杯,經過辦公區,副總編的助理小徐抱著一疊檔案和他撞到了一起。
平時這些都是尹晨負責的,今天尹晨請假沒來,小徐便把這一週需要姜羽初處理的檔案都抱了進來。
周懸幫她放好東西,她還有事忙便先走了,但那堆檔案沒放平,最上面的一封信歪著滑落在地上。
周懸撿起來,這封信沒有蓋郵戳,也沒有寄件和收件地址,只寫了姜羽初的名字。
那三個字寫得歪歪扭扭很難看,捏著信封能感覺到裡面裝的不像紙,他便順著裡面長方形物體的邊緣摸了一遍,再到窗邊對著晨光看去,發現信封裡裝的是鋸齒狀的鋒利刀片,旁邊還有一頁紙。
周懸不能直接拆開信,就對著晨光繼續轉換角度,可惜信紙對折了兩次,無法看清裡面寫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