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丟在沙發上,姜羽初把客廳的窗簾拉上,邊走邊脫衣服,到了浴室直接開啟了淋浴閥門。
溫熱的水澆在身上,迅速打濕了每一寸肌膚。他仰臉對著出水口,閉氣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才側過身,抹掉口鼻處的水大口呼吸著。
氣息平複一些後,他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持續閉氣了三次,情緒的風暴才終於散去,得以冷靜下來。
從看到那張面具起,他就一直在強忍鎮定。
周葉純並不知道周懸的面具是從哪來的,但提供了大概出現的日期。
那個日子和那天晚上很接近。
姜羽初複盤著周懸一直以來的表現——從一開始對他的全面抵觸,到逐漸變得好說話,再到醫院那晚關系進一步和緩,出差期間兩人甚至能像普通朋友那樣相處了。
他想確認周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是不是因為認出他才變的?可直到洗完澡出來,混亂的思緒仍無法找出源頭。
手機幾次拿起又放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周懸問個明白,潛意識則提醒他不問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問了又證實了猜想,以後就沒辦法再保持平常心了。
人在面對未知且難以掌控的事件時,往往會本能地做出趨利避害的選擇,而回避也是面對風險最好的應對方式。
他以為只要說服自己不多想,就能維持從前的心態,可他卻低估了這件事帶來的沖擊。
這一晚他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的一切都是潮濕且熾熱的。呼吸的熱度,爬滿背脊的熱汗,還有一些無法描述的布滿床單的痕跡。最重要的是那個與他徹夜歡愉的人不再戴著面具,而是周懸的容貌。
姜羽初鮮少有這種睡了卻跟沒睡差不多,一覺醒來甚至更累的早晨。
他還久違地遇到了需要換內褲的狀況。
雖然最近這段時間因為忙顧不上紓解,但是真正要追究的話,罪魁禍首還是那個清晰得就像真實發生過的夢。
下床洗了個澡,出門前他的頭還是很痛,便吃了顆止痛藥,剩下的放到包外面的夾層裡。
“早。”
等電梯的時候有人拍了下他右邊肩膀打招呼,他轉過頭卻和一位女同事對上眼,對方指了指左邊,他再換個方向,看到了兩手抄兜,笑得有點得意的周懸。
放在過去,姜羽初會覺得周懸這種行為幼稚,但也不會說什麼,配合地笑一笑就過去了。現在看到周懸的臉,他卻沒有辦法輕易地移開視線。
周遭都是等電梯的人,大堂的光線明亮得甚至有些刺眼,他的腦子卻在這種狀況下不受控制起來,回憶著昨晚那個露骨的夢。面前這張臉在視網膜上無限放大,恍惚間他被拉了一下,身體隨著慣性撞進了對方懷裡。
周懸的右手很自然地摟在他腰上,不悅地看著從他身邊擠過的男人:“看著點路啊。”
男人說了一句沒什麼誠意的“抱歉”,擠開人群走了。姜羽初推開周懸,想撿掉在地上的包,周懸先一步彎下了腰。
“這什麼?”撿包的同時,周懸也撿起了掉在旁邊的一板止痛藥。發現少了一顆後,他看著姜羽初,“為什麼要吃止痛藥?你哪裡痛,還是發燒了?”
注意到他嘴唇沒什麼血色,周懸將手伸了過來,溫熱的掌心直接覆在了他額頭上。
作者有話說:
周懸:老婆今天怎麼這麼好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