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初來到傷者身邊,先確認了受傷的情況,回頭發現謝冉已經在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他便去幾步開外看了下金毛的情況。
這只金毛的體型應該成年了,傷勢集中在左後腿的位置,整隻後腿被撞得血肉模糊。
同他的主人一樣,金毛也沒有失去意識,痛苦地睜著眼睛看著它。姜羽初回到大學生身邊,簡單描述了金毛的傷勢,大學生的意識開始迷糊了,姜羽初靠近了也聽不清他說的話,但能猜到應該是讓自己幫忙救狗。
謝冉害怕狗,姜羽初便讓她在這裡陪著傷者等救護車,自己過去抱起那隻血淋淋的金毛,小心放到後排座椅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附近的寵物醫院。
值班的醫生幫金毛拍了片,診斷結果為左後腿粉碎性骨折,需要手術內固定鋼板治療。
姜羽初聯系謝冉,讓她把情況轉達給金毛的主人,卻被告知那位大學生送上救護車之後就暈過去了。
狗狗已經非常虛弱了,姜羽初沒再遲疑,讓醫生先幫它做手術。
手術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術中又發現了髒器的破損,醫生做了修補,結束以後金毛仍在麻醉狀態沒醒,不過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了,至於左後腿能不能恢複行動能力,需要等康複期的觀察。
姜羽初結完賬,再次打給謝冉,那位大學生的手術也剛結束,除了左側手腳以及盆骨的骨折之外,還有輕度腦震蕩和軟組織挫傷,也需要繼續觀察。
這期間謝冉透過警察調來的資料聯絡到了大學生的輔導員,對方趕過來了,相關事宜都已經交接完畢。
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姜羽初讓謝冉回去休息,自己在寵物醫院又待了一會兒才推門出來。
他留了聯系電話,金毛有任何變化醫院都會通知他。回到車裡,他想扣安全帶的時候發現手指用不上力,五指做了幾下抓握的動作後,重新拉過安全帶,低頭要扣了才發現腰腹部有一片血跡。
血是金毛的,經過幾個小時早已經幹透了。松開手裡的安全帶,他在椅背上靠了一會兒。
微信裡又多了一些未讀訊息,大部分是各種群的,姜羽初一條都沒點開,看了一眼某個安安靜靜的頭像後,他放下手機,望向寵物醫院旁邊的咖啡店。
和24小時營業的寵物醫院一樣,這家咖啡店也是通宵經營的。明早他還有工作,現在喝咖啡肯定會失眠,雖然明白道理,但是理智的天平還是隻搖擺了一下就被他拋諸腦後了。
咖啡店裡沒有顧客,只有一位員工站在收銀臺前看手機。他還擔心對方看到身上的血跡會不會受到驚嚇,沒想到服務生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問他需要點什麼。
看來隔壁的寵物店經常有他這樣的顧客來買咖啡。
眼睛掃過餐牌,習慣性想點一杯熱的手沖,卻發現這裡有周懸經常喝的“dirty”。
店員提醒他這款做不了熱的,姜羽初買完回到車裡,喝了一口後果然很冰,他開啟暖氣,風量調到最大,等車裡暖起來了才又喝了兩口。
比起他鐘愛無新增的咖啡,周懸喝咖啡的花樣很多。剛認識的那段時間,姜羽初每天都能看到他桌上放著不同包裝的外賣咖啡或者奶茶。
也是那段時間,姜羽初知道周懸喜歡吃甜的,後來接觸多了,又知道了周懸會吃辣,但每每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周懸從不點辣的。
以前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此刻想起來,周懸應該是在配合他的口味,更或者是在照顧他的胃。
冰涼的咖啡順著食道滑進胃裡,如同感知到了他的情緒,胃壁微弱的刺痛感開始細細密密地往外擴散。
咖啡放到一旁,他開車回了家。
客廳的沙發還保持著幹淨整潔的樣子,周懸換下來的拖鞋被他收在了鞋櫃底下,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拿出來過。
他換了自己的拖鞋,走到沙發邊坐下,在手機上定好明早的鬧鐘,他把微信裡那些未讀訊息都看了一遍,再開啟周懸的視窗。
最後一條訊息是他早上發的,三明治在周懸桌上放了一天,晚上他回到公司的時候拿去丟掉了。
手指往上滑動著聊天記錄,這段時間他們吃住都在一起,微信裡反而沒太多的對話,很快就翻到了一個日期。
今晚在寵物醫院裡等金毛做手術時,他就記起了不久之前和周懸因為車禍受傷的流浪狗處置起的爭執。
當時周懸被他氣得不清,盡管事後證明那隻狗送到醫院的確來不及了,但是現在想來,他或許真的有些處置不當。
眨眼的頻率慢了下來,姜羽初閉上眼睛,想在沙發上靠一會兒,卻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到被鬧鐘吵醒已經是早上了。
他在沙發上靠坐了幾個小時,醒來時渾身骨頭都痠痛得厲害,洗了個熱水澡才出門。
今天他又買了那款三明治,而且買了兩個,一個當自己的午飯,另一個照舊放在周懸的桌上,但是等到了中午周懸還是沒來,也沒接他打過去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