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的唇膏無色無味,這一刻看著卻好像甜滋滋的。
靠近一步,周懸低頭在他嘴唇上飛快地親了一下。
兩人正站在一條衚衕口附近,四周沒什麼人,卻有一條趴在地上的大黃狗正盯著他倆。
姜羽初眨了一下眼睛,睫毛上的細小茸毛也跟著動了,勾得周懸心癢,又來了一遍,這次動作慢了一些,在他嘴唇上稍作停留才離開。
這一刻他們身處陌生的城市,不必擔心會被熟人遇見,吹過臉頰的北風很硬,落在嘴唇上的吻卻很柔軟,悄悄撥弄著心絃。
如同這穿過高牆照在身上的太陽光,舒服得讓人想留住這一刻。
周懸以為,姜羽初能讓他在大街上親兩下都不躲避已經很好了,沒想到姜羽初會反過來也吻了他。
吻的時候還用牙齒咬了他的下唇,親完以後,更是趁著他失神的當口笑了一下。
那笑容明媚又勾人,直往心窩裡戳去,周懸伸出手,沒來得及抓到,姜羽初已經轉身走了好幾步,前面就是路口了。
買了一束花帶去醫院,姜羽初獨自先進了病房。
老唐的車禍有保險賠償,公司也發放了工傷賠款金以及撫卹金等,住院治療的費用無需擔心,只是昏迷了這麼長時間,想要再醒來的機率已經非常小了。
師母王月琴正坐在病床邊織毛衣,看到姜羽初顯得很驚訝,眼眶也一下就紅了。
周懸隔著病房玻璃朝裡面看,姜羽初和王月琴說了一會兒話,王月琴點了點頭,姜羽初便開門讓他進來。
周懸現在的身份只是一位普通員工,王月琴對他的探視表示了感謝。周懸看著病床上的老唐,比起公司內網意氣風發的職員照片,如今的老唐臉頰凹陷,面板蒼白沒有血色,依靠呼吸機維持呼吸,床邊的生命監測儀器顯示著各項指標資料。
來的路上,周懸聽姜羽初說了那場車禍。
老唐是在見客戶的途中遇到交通意外的,他出門晚了,為了趕時間車速就很快。偏那天下著雨,地面濕滑能見度也不好,等他注意到前方有事故已經來不及了,整輛車失控地撞向隔離欄,翻滾著滑行了幾十米才停下。
老唐當場昏死過去,車頭被擠壓得完全變了形,他被卡在駕駛座裡,消防來了半天才救出來,不過因為撞擊損傷了腦幹,所以送醫搶救後還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前陣子我託在舊金山工作的朋友,聯絡到那邊一個權威的腦科教授,師父的情況已經發過去了,有好訊息我會馬上通知您。”
王月琴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盡管那道光很短暫,但她還是欣慰地笑著點頭,對姜羽初輕聲道謝。
姜羽初寬慰了她幾句,聊了孩子們的近況。王月琴感嘆一雙子女現在都很懂事,以前兒子是最喜歡騎越野賽車,父親車禍以後為了讓自己放心,也放棄這個愛好了。
“你開車也一定要注意安全,”王月琴抹了把眼角的淚水,“我到現在都經常會想,幸好那天你沒有跟著去,如果你也像他這樣躺著醒不過來了,那我該怎麼跟你家裡人交代。”
離開醫院還不到三點,姜羽初望著不遠處天空上飛的幾只風箏,忽然很想去頤和園逛一逛。
他對周懸提了一下,身旁的人卻沒有反應,等他回頭看去,發現周懸正用一種很複雜的,濃烈的眼神在看著他。
右手被周懸牽了過去,路過的一個護士朝他們看了一眼,繼續走進大樓裡。
姜羽初沒有把手抽回,只是問道:“怎麼了?”
周懸有點說不出話來,他盯著姜羽初的臉,喉結動了兩下,隨後卻回答了姜羽初的上一個問題:“就去頤和園逛逛吧,我們去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