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邊一帶有不少遊客投餵魚食,姜羽初看了一會兒,忽然指著一家商店旁邊的一株大柳樹:“我也在那棵樹下喂過魚食。”
周懸順著他指的看去:“是什麼時候?”
姜羽初沒有馬上回答,周懸便大概明白了:“跟你爸媽來的那次?”
姜羽初點了下頭:“那時候天很熱,我也沒耐心,一大包魚食只餵了一點就想丟了。”
他陷進了回憶裡,聲音都變輕了。周懸停下正在踩的腳踏板,暫停手機裡的音你浪費了?”
“我媽說了,我爸就替我說話,魚食他拿去喂,讓我媽帶著我去買冰棒吃。”
記憶在時光的長河裡淹沒了太久,很多細節都已模糊不清了,不過當時的感受並沒有被遺忘。
母親嘴上說著浪費,進了冷飲店裡,卻給他拿了當時最貴也是最好吃的娃娃頭雪糕。
從小他就是在父母的疼愛與呵護下長大的,雖然這種愛在他八歲的時候就無法再延續了,但是從沒有在他的生命裡消失過。
“等等上岸了我也給你買。”
放在身側的手被牽住,指尖被裹在了另一個人的掌心裡,姜羽初又想笑了,扭過頭看著周懸認真的臉:“你今天是想升級做我長輩嗎?”
看著他自然彎起來,輪廓很好看的眼睛,周懸朝他靠近了些:“做你老公好不好?”
姜羽初還是在笑,他去看前方,被周懸捏著下巴轉了過來,周懸貼近他的嘴唇,沒有像早上那樣直接親,只是靠得很近,近到他無法忽視自己,近到他開始在意,在意這個吻什麼時候落——
思緒尚未走完,周懸的下唇就被姜羽初咬住了,白淨的牙齒銜著口腔的軟肉,不輕不重地拉了一下,而後松開。
周懸追了上來,只親到姜羽初抬起抵擋的手心。姜羽初仍是開懷放鬆的模樣,他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周懸從沒有在哪一天見過他笑這麼多次,盯著他眼睛下面的小痣,周懸手伸過去抱住他的腰,讓他貼到自己懷裡來。
本來兩人是一左一右地保持著平衡,周懸這麼一動,船往姜羽初這邊傾斜了十幾度,姜羽初趕緊抓住旁邊的船沿:“別鬧了,快坐回去。”
“不要。”周懸勾著姜羽初的腰往中間坐了點,兩人再次貼在了一起,這回船身持平了。
姜羽初旁邊有一艘電動船探出頭來,船裡坐著幾個五六十歲的遊客,正聊得熱絡,有視線注意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掙開周懸的懷抱了。
周懸按著他的後腦,讓他躲在自己頸窩裡,小聲說:“別亂動他們就發現不了。”
事實證明這幾個遊客確實眼神不太好,只有一位阿姨注意到他倆抱在一起,不知有否發現姜羽初的性別,但對著周懸友好地笑了笑。
電動船速度很快,一下就溜遠了,周懸放開按住姜羽初後腦的手,卻發現懷中人沒有馬上抬起頭來。
在他懷裡繼續偎了一會兒,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這片刻的安寧。
來電是備注為“律師”的名字,姜羽初接起來,聽對方說完便掛了。
“這個律師是誰?”周懸問道。
姜羽初點開微信,看完對方剛才發來的一份電子檔案,他沒有避著周懸,周懸也看清了檔案的大致內容,以及最後面姜羽初和陳東翰各自的簽名。
這份財産分割協議拖到了現在,總算是處理好了,收起手機,姜羽初抬眼發現周懸很高興地在看著自己。
“笑什麼?”
“我在笑嗎?”周懸咧開唇角,毫不掩飾地把整顆虎牙都露了出來。
其實也不用他回答,姜羽初一眼就能猜出他高興的原因是自己和陳東翰徹底切割了。
前陣子陳東翰請假了一段時間養傷,推脫著等傷好了再簽,本以為又是找藉口拖著,沒想這次這麼幹脆,對於姜羽初重新提出的分配比例也沒有異議。
穿過十七孔橋的金光傾瀉在湖面上,隨著波濤不斷擺動,能看到這道光果然是會走好運的。踩上腳踏板,姜羽初也笑著說:“上岸吧,晚上請你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