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初被他勾起了興趣,坐直身體看著他:“到底是什麼時候?”
“你記不記得我剛去公司報道沒幾天,二部就舉辦了一個慶功宴,當時的主角是你。”
他一提姜羽初就想起來了,不過還是沒捕捉到重點,周懸便繼續道:“那晚我送你回去,你手機落車裡了,我給你送上去,誰知道你沒穿褲子就來開門,我看到你腿根上的疤了。”
這件事姜羽初有印象,緊接著周懸語氣一轉,目光涼颼颼地落在他臉上:“那天如果是其他人,你是不是也會這麼穿著開門?”
姜羽初說:“那你記不記得我開門以後怎麼跟你說的?”
周懸大致回憶了一下:“你是說,那晚你是故意勾引我的?”
“真沒有。”姜羽初笑著回答,頭往前傾,額頭抵在了周懸的肩膀上,“那時候對你的印象就是老闆的兒子,脾氣不好還處處挑剔我,既然都看不順眼了,我也沒必要在下班時間再伺候你。”
周懸回想著一開始的相處,那會兒他好像是看姜羽初不順眼,姜羽初做什麼他都看不慣,說什麼他都不想聽。
“那你呢?又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周懸也問道,得知早在姜羽初去家裡吃飯那次就見到他房裡的面具了,便問姜羽初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怎麼問?”姜羽初勾著周懸病號服腰側的系帶,繞在指尖轉動著,“問了不更尷尬麼。”
溫熱的掌心緩慢地揉著他的後頸,姜羽初依偎著周懸,情緒越來越放鬆,甚至都有些睏意了,才聽到周懸又開了口。
“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會戴著賓客才有的面具去子信的訂婚宴?”
周懸住的這間單人病房正對著南邊方向,推開窗便能俯瞰樓下雅緻的庭園。雖是隆冬時節,園中的常青植物卻愈發顯得濃翠欲滴,彷彿要將積蓄了一整年的綠意在此刻盡數傾瀉。
盯著一株雪松針葉上折射的夕陽光,姜羽初彷彿被帶回到了那個燈光璀璨,卻彷徨失意的夜晚。
他會撿起別人不要的面具,只是為了躲避醉酒客戶的糾纏,卻沒想到戴上這張面具後,他會被指引著來到了周懸面前。
盡管記憶因酒精的薰染變得模糊,可他依然能想起周懸透過獅王面具看向他的眼睛,像寶石般漆黑純粹,透著一種難以抗拒的魅力與溫柔。
那時迷糊的腦子裡蹦出了一個有點遺憾的念頭。
如果這雙迷人的眼睛能一直注視著自己該有多好。
目光一寸一寸地向上移動,從下巴撫過淡色的唇,再到高挺的鼻樑,最後停在了凝視自己的雙眼上。
而今如他所願,這雙眼睛真的一直在追逐著他了。
心口像塞了一把五顏六色的棉花糖,甜得人有些發昏,姜羽初忽然很想把那天晚上的心情都告訴周懸,但他剛發出一個音節,病房門忽然被開啟了。
進來的人絲毫沒有破壞了氣氛的自覺,一臉興奮地看著床上的兩人:“周懸!你丫可以啊!揹著兄弟找到老婆了怎麼也不介——”
“唔唔!”
李奐宇的眼睛猛地瞪大,一雙手從後方伸進來捂住他的嘴,接著便是手的主人也探頭進來,尬笑著道:“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我保證他不會再進來打擾了。”
李奐宇被羅子信無情地拖走了,姜羽初看著再次關上的病房門,這回沉默了更久的時間才去看周懸。
周懸比他更無語,心裡又給李奐宇記了一筆賬:“別理他,這家夥就是有點缺根筋,不過人很好的,想法也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