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倒笑起自己杞人憂天起來。
她正在月子裡,周夫人等人不便來拜訪,她身體又不好,太夫人怕來多了讓她傷神,也來的少。她身邊轉來轉去就這幾個丫鬟、媽媽,劉醫正給她施針後,她身體好多了。羅四奶奶來,正好說閒話。
兩人東扯西拉到了中午,十一娘留羅四奶奶吃了午飯羅四奶奶才起身告辭。
秋雨進來跟她耳語:“大少爺身邊的芳婷來了好幾回,見您和四舅奶奶在說話,就走了。”
不知道是什麼事?
三爺夫妻不在家,徐嗣勤和徐嗣儉那邊少不得要多看顧些。
十一娘思忖著:“要是她再來,你問問她是什麼事?”
秋雨應喏,剛退了下去,就折了回來:“大少爺要見您”
羅四奶奶剛走他就來了……這樣的急
十一娘肅然地坐直了身子:“讓他進來吧”
徐嗣勤隔著屏風,問十一孃的身體,問謹哥兒怎樣,說徐嗣儉這幾天和徐嗣諄、徐嗣誡混在一起做花燈,兜兜轉轉的,半天也沒有說明來意。
十一娘只好遣了屋裡服侍的。
徐嗣勤這才期期艾艾地道:“我聽外祖父說,大表妹的婚期訂在了十二月初四。那,那之後是不是要嫁媛表妹了?”
竟然是為了這件事
十一娘突然意識到,媛姐兒那件事的後果給徐嗣勤帶來的愧疚可能比他們想像的都要大得多……
“我這些日子身體不太好。”她有些擔憂地道,“嫻姐兒的出閣,可能去不了了……”
“四嬸,”徐嗣勤有些急迫地打斷了十一孃的話,“我沒有別的意思。”他顯得有些激動,“我,我就是想問問……當初沒有多想……”說著,聲音漸漸低下去,有了幾分沮喪,“以為娘看在我的面子上,會退一步的……如今她要出閣了,我想請四嬸添箱的時候,幫我把這個給她。”說完,轉身就跑了,十一娘叫也叫不住。只好讓秋雨把東西拿進來。
是個草綠色繡著紅梅的荷包,裡面裝著七八張銀票,或十兩,或二十兩,一共有兩百多兩。
十一娘不由暗暗搖頭。
如果當初三夫人退一步,這未嘗不是件好姻緣。
她叫了琥珀進來。
“你把這銀票退給大少爺,就說,有時候,不知道也是種幸福。”
琥珀狐疑地把銀票拿給了徐嗣勤。
徐嗣勤捏著銀票垂頭站在屋子中央,半晌無語。
芳婷幾個不敢打擾,還是徐嗣儉回來拍了他一下:“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眼角瞥見徐嗣勤手裡的銀票,用一抽,奪了過去:“好啊上次大表哥讓你買酒,你說沒錢——竟然有這麼一大筆銀子。”
徐嗣勤望著興高采烈的徐嗣儉,淡淡地道:“你們的花燈做得怎樣了?”
徐嗣儉見哥哥神色焉焉的,斂了笑容:“怎麼了?剛才都好好的。”說著,露出恍然的表情,“是不是爹爹不同意我們去謹習書院,所以你有些不高興?”
“沒有。”徐嗣勤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進了內室,連徐嗣儉手時的銀票也沒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