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天相1)
“今日我們來的時候,那些黑衣人也在,所以在兇地,二者相見都會大打出手,若到了吉地,那些黑衣人都會奇跡般不見,聲音也聽不到。後來我們從南方跑到這麼遠的東北部,一路上時間很長,我才意識到身邊好似一直環繞著陌生人的腳步聲。”
聽到此處,關闍彥快速附和上一句:“是,我也有這種感覺,並且腳步聲不同,大概區分下來兩種,明顯各屬交手的兩撥黑衣人們。”
“我覺得不應該是幻覺。”魏鬱春長籲了一口氣。
“我懷疑在非兇非吉的空白區域裡,我們和黑衣人應該是互相看不到互相的,但只要在兇地,黑衣人也在附近的話,陣法可能會故意吸引我們到一起去。反之,只要是在吉地,即便黑衣人在身邊,陣法也會驅趕他們,保護我們,因此我們神智清醒,還能一隻看不見也聽不見黑衣人們的動靜。”
“所以兇地是將兩者吸引到一處的關鍵地,吉地和非兇非吉地看似都不讓我們和黑衣人二者相遇,但實際上,吉地比後者更看重先來後到的規則。先佔據吉地的人可以享受被保護的資格,任何靠近吉地的人都會被陣法故意引走。”
關闍彥動了動眉頭,忿忿道:“即便被引走又如何?不還是互相看不到對方,頂多能聽得到對方的聲音和腳步什麼的。”
魏鬱春答道:“因為我想,我們先前遇到的兩撥黑衣人都是各自分開來的兩撥人。即便他們原先同屬一撥,可一旦分開就是兩個群體。首先,若我們佔據附近吉地,那麼其他人就更有可能被引入兇地,那樣更危險不是嗎?”
“其次,非兇非吉之地應該沒那麼友好,可能之所以在我們眼裡是互相看不到的,是因為我們根本顧不上它們,反而還會刻意避開走。但若是在那些黑衣人眼裡,一旦我們的人數很多發出的聲音夠響,他們只要願意追上來,應該是有辦法的,因為這裡沒有吉地那麼絕對啊。”
這麼想的確很周道。
關闍彥又道:“那假設那些不同撥的黑衣人們不存在呢?”
“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山上的話,在兇地時,我們可能互相殘殺,和那些死去的蟲子和猛獸的曾經一樣,在吉地時,我們會恢複清醒,正常相處。在非兇非吉之地,我們本就在一起,沒有分開,不存在互相看不到對方、互相找不到對方的情況,此時又何談所謂的絕對性?”
他接二連三的問話像是一樁又一樁挑戰性極強的考題,一步一步地將魏鬱春的興趣提到高處。但這好似也不失為他認可了她的能力,所以果斷讓出決策權的一種偷懶的證明。
她先是表情凝了凝,腦中一根線一根線牽動起來,眉梢一動,整個凝滯的面容也便靈動了起來。
她嘴角浮現了自信的笑容:“之前不是發現過,那些黑衣人其實是阻止我們互相殘殺的契機麼?”
“黑衣人不見了,那我們的結局就應該是自相殘殺。若是待在吉地,不會出事。若是在兇地,大打出手時不存在有第三者幹擾的情況,之後要麼雙雙死去,要麼還能留下一個人。非兇非吉之地乃至吉地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但很快,新的疑問就又佔據了她的腦海:“若是進山人只有一個人,就像陸子禮那樣。豈不是兇地對他來說也無意義了?”
關闍彥想到了什麼,說道:“兇地幻覺最強,沾了血更是萬劫不複,吉地幻覺最弱,形同虛設。”
“非兇非吉地的幻覺趨於強弱兩者之間,又不讓我們和其他的存在有接觸……奇門遁甲之術裡,有一句古話——吉門相生有大利,兇門得生禍難避。”
“我們和黑衣人第一次動手的時候,殺了人,若不是陡然落坡到了吉地,恐怕我們也會自相殘殺起來。這是我們暫時躲避了兇門本該降臨的懲罰,但卻繞不開,懲戒只會跟著我們一直走,直到來到吉地消災後才會不見。”
他的說法給魏鬱春帶來了莫大的啟發,她將這些想法帶入到第二次死裡逃生的經歷裡去:“第二次的時候,我們意識到了見血會加重幻覺,所以全靠躲避來離開那個地方,回到吉地的這段過程裡,我們才穩住了神智。”
原來,這非兇非吉之地看似中立,其實是兇地的幫兇。”
“說實話,這布陣人心腸還不算太過歹毒。不管在什麼樣的陣法裡,正常來說,只要到了兇地,不管你有沒有見血,災禍都是避不開的。但在這裡,他還願意創造出這麼一個可以躲避的條件,來放你一條生路。”
關闍彥撫了撫太陽xue,他苦惱起來:“可能也就只能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陸子禮一個人多次來山,卻都能安然無恙地回去了。”
陸子禮和他們不一樣,來山的時候獨他一人,問起來有麼有看到過可疑的人,他也是親口否決,說從未見過任何人。那麼即便他站在兇地上,也沒東西能讓他見血,這兇地的惡咒也詛不到他身上。
魏鬱春亦是不解地搖了搖腦袋:“真的這麼巧嗎?陸大夫從頭到尾那麼多次入山,遇不到任何一個人,偏偏我們一來……就……”
“我懷疑這陸子禮……有些問題,”雖然不敢置信,但關闍彥不得不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