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98年他以為的初遇,實際上是她的失而複得。
而她之於姜女士和陸起,同樣是失而複得。
進度條並非裴非的生命值,其實……是她的。
早先她察覺的不對勁,經由她離開迴圈的回溯前所見的最後一個畫面,串聯成答案。
彷彿有鈍刀在切割,陳與的心髒突然特別疼,疼得他幾乎直不起腰,脊椎弓彎他佝僂了背,雙手猛地往面前的虛空抓:“姜裡裡!”
“阿與!”
“與哥!”
梁九和肥貓同時去撈從輪椅栽倒在地的陳與。
陳與甩開兩人,奮力想追去前方,喉間倏爾湧上一陣腥甜,他兩眼一黑,又一次栽倒。
姜禾剛從裡頭出來那會眼尾餘光便瞄到了陳與。經過沈問鶴在電話裡的預先提醒,她知道坐輪椅的人是姜裡裡的男朋友。
如果女兒沒跟著她,她會考慮慰問一下姜裡裡的男朋友。
可當下,她最多在耳中捕捉到身後眾人雜亂的驚呼時回頭張望一眼,隨即加快腳步走向等在路邊的車子。
車門從裡面開啟。
姜禾坐進車內,沒有讓隨行的保姆接過小潼潼,自行給小潼潼在她懷裡換個睡覺的姿勢。
車子駛上主幹道,沈問鶴呼一口氣:“有驚無險。”
姜禾好笑:“你太緊張了。”
沈問鶴鬆了襯衫上方的一顆紐扣讓自己呼吸更順暢些:“你沒接觸過姜裡裡的男朋友。連陸起都評價他是條惡犬。所以如果被他發現你是姜裡裡口中的‘媽媽’,他絕對會咬住你不放。你很難輕易脫身。”
一路直達香江國際機場,沈問鶴幫姜禾辦理了託運,又陪姜禾慢悠悠吃完一頓飯,送姜禾母女和隨行的保姆順利過了安檢,沈問鶴還是沒有馬上離開,挑了家機場內的咖啡店,打算在姜禾所乘的航班起飛後再走。
等坐在飛機裡搶在飛機起飛前給沈問鶴發完訊息手機關機,姜禾轉頭發現身旁的女兒睜開了惺忪的眼睛,沖她笑。
笑容一如既往地誇張而快樂無憂的樣子,卻似乎隱隱約約少了幾分僵硬和所謂的傻氣。
姜禾朝女兒傾身、垂首,抵著女兒的額頭,和女兒親密地蹭了蹭鼻尖:“我們小豬豬睡醒啦。”
舷窗外不遠處的另一條飛機跑道上,一家從米國過來的航班剛剛平安降落。
舷窗內,陸起緊鎖的雙眉和麵容的疲態盡數倒映在玻璃上。
艙門開啟的第一時間,陸起和衛秘書下飛機,走在廊橋上的步伐飛快。
衛秘書打完電話急速追上落下的兩步:“陸總,最新訊息,陳與半夜亂跑,中午因昏迷送回醫院,到現在還沒清醒。”
自昨日得知姜裡裡落海失蹤到現在,陸起心裡就憋了一團火,他情緒素來穩定所以輕易不撒,何況撒火無法解決問題。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一下飛機又聽聞姜裡裡的男朋友新添一不靠譜行徑,陸起忍無可忍:“真想殉情他被綁在病床上也能咬舌自盡!”
衛秘書抹一把冷汗:“他這次倒不是跳海——”
“別再管他死活!”
陸起踏上電梯,成片的落地玻璃外,一架飛機剛剛沖上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