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不知道說什麼好。
反正,她以前見到的丹士都不是這樣的……
由於鬱沐沒使太大力,只是用巧勁將鏡流拋飛,對方藉助塔樓的緩沖,三兩下跳上飛簷,長劍高揚。
“想救鏡流嗎?”
白珩頓時抬起眼,“有辦法嗎?”
“她剛墮入魔陰不久,能,再拖下去就不一定了。”鬱沐道。
白珩用力點頭:“我想救她。”
鬱沐深吸一口氣,“那就想辦法控制住她,我需要兩秒鐘。”
兩秒,在不暴露己身、不動用豐饒的前提下,是合理的期限,依賴於白珩能完全控制住鏡流。但顯然,這對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畢竟現在弓折劍斷,她沒有任何趁手的兵器。
“我來?”白珩一怔。
“不敢?”鬱沐反問。
“……”
白珩望向遠處的鏡流,摯友于高塔傾立,長劍在凝結冰霜,這一劍的威勢註定剛猛迅捷,足以劈開海潮。
實際上,她可以與鬱沐勉力一戰,嘗試拖到援軍趕來,景元、丹楓、應星,無論是誰,他們的勝算都會變大。但戰局裡的時機瞬息萬變,沒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或許,等他們來了,救治鏡流的時機已然喪失。
只是幾個眨眼,她便下定了決心,“我來。”
她必須帶鏡流回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好。”
鬱沐點頭,將手邊一根尖銳的冰淩拋向白珩。
“這是?”白珩趕緊接住。
“鏡流劍技的伴生産物,很鋒利,具體怎麼做看你,我會為你開道。”鬱沐拾起弓的殘骸。
“你要用這個?”白珩擔憂地看向他,卻被鬱沐單手捏住臉,掰向鏡流所在的方向。
“專注你的任務,我不會失手。”他淡淡地抬眼,語氣頗有幾分傲慢。
白珩一怔,很快笑了起來,“那就拜託你了!”
她立在平臺盡頭,冰淩的絕對零度將她的指尖凍到發白,卻抹不去她眼中的堅毅和決絕。
如果有星槎在就好了,她想。
一個失去載具的飛行士在此時能做的還是太少了,但……
她雙目堅定,揚起笑臉,大聲道:“我準備好了!”
另一邊,鏡流也準備好了。
一線月華彷彿被極致凝練,鍛塑成銳不可當的劍意,充滿毀天滅地的極致霜寒。
白珩屈膝,發力,高高彈起,獵獵強風在她耳畔呼嘯,高舉冰淩,從天而降。
一隻巨大的狐貍虛影在她背後閃現,狐目虛張,湛藍色的火焰在她的耳尖和尾巴上灼燒,她的發絲彷彿被點燃了,呈現出淺紫色的斑斕光暈。
一道青黃色的氣流從她周身湧出,宛如一個無形的炮膛,將她猛然發射出去。
這是鬱沐的術法?她想。
或許吧,畢竟在這時候,能幫她的只有鬱沐了。
風湧起的一瞬間,刺骨的冰寒融化在襲來的劍意中,鏡流如同割裂蒼穹的一顆流星,長劍筆直,自百米外向她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