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遠冷靜了下來,“沒什麼事,他們只是一時口誤。”
應該沒人膽子這樣大,敢胡亂說話。
“口誤?”雪貞搖頭,“相公,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傻了、痴了?你就算要騙我,也要給我個像樣些的理由才是。”
“我沒騙你!”楊書遠低吼,凶神惡煞一樣。
雪貞慘青了臉,他對我露出如此兇相,原來在他心裡,我什麼都不是。
若時光能停留在那一片梅林,少年白衣如雪,柔情脈脈,該有多好。
我嚇到她了,我不是故意的,怎麼辦?
楊書遠的心強烈地後悔著,雪貞何其無辜,卻要如此受傷害,從始至終,她都沒有錯。
那,錯的是誰?
“別問了,你……回去休息吧,我還要做功課。”
強裝無事回到桌邊坐下,他的心中卻波濤洶湧,難以平復。
雪貞機械地邁著步子,往門口走,瘦削的背,透著孤獨和絕望。
楊書遠掐緊了掌心,才不曾撲上去,將她抱住。
“相公,我能問你一句話嗎?”雪貞忽地回頭,表情卻並不如楊書遠所想像的那樣痛苦,只是一片平靜,死灰一樣的平靜。
“你問。”
“當初在太傅府梅林,為何要讓我對你……動了心?”
如果不曾動心,就不用抱著希望。
如果不是對他芳心暗許,或許此刻,她與他就已是天涯海角,永不相見。
楊書遠心痛到極致,反倒是一臉冷漠,“是你自作多情。”
彷彿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雪貞眼中的淚滾滾而下,笑道,“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說罷轉身,挺直脊背,非常從容地出去。
即使內裡千瘡百孔、鮮血淋漓也好,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三少奶奶,怎能嚎啕大哭,失了儀態。
楊書遠猛地站起來,半晌過後,又頹然坐倒,不停地嘲笑自己。
追上去,又能怎麼樣呢?
她終究……不屬於他。
雪貞病了。
真應了“病來如山倒”那句話,彷彿上一刻還鮮靈鮮靈的人,下一刻便氣若游絲,命在頃刻。
瓔珞急的上躥下跳,央求吳媽媽,“好媽媽,小姐眼看兒就上了那鬼門關,媽媽快些去稟報夫人一聲,請個大夫來!”
吳媽媽也是急,聽這話連“呸”了兩聲,“壞的不靈好的靈!我說丫頭,你這嘴上怎麼沒個把門兒的,什麼話都往出說?”
“是是是,我說錯話了,媽媽快些兒,快些兒!”瓔珞雙手合十,連連求情。
吳媽媽道,“你好生看著三少奶奶,我這就去。”
“謝謝吳媽媽!謝謝吳媽媽!”
吳媽媽前腳出了院子,聽到動靜的楊書遠就從書房出來,叫住個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回三少爺,奴婢翡翠,是三少奶奶的陪嫁丫頭。”
翡翠低了頭,滿臉通紅。
三少爺真是生的好呢,唇紅齒白的,讓人看著就……
“你家主子怎麼了?”
翡翠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問的是雪貞,趕緊回話,“三少奶奶病了,病的很重。”
“病了?”楊書遠臉色一沉,“怎麼不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