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訊息,江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以前無話不談的兩人,現在連正常交流都成問題了。
“清清,你別這樣。”許嫣然傳送了一條訊息給林清清,然後在她床邊坐下來,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
已經不是剛確定自己是聾子了,林清清不會再像剛開始一般崩潰了。她現在很平靜,儘管這種平靜的表象下是無數的波濤暗湧。
“我想和歐遠瀾離婚。”她突然把這句話說了出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
一旁的江暖和許嫣然瞬間被驚呆了。“為什麼?”她們異口同聲的問道,繼而又意識到了林清清聽不見的事情,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清清,為什麼啊?!”許嫣然和江暖的訊息內容都如出一轍。
這個決定林清清已經反覆思考了好幾天,每天只要她一睜眼,這個想法就會冒出來。它就像是一個藤蔓一樣,從開始萌芽一直到根莖壯大,直至填滿她的整顆心。
一輩子有多長,以前林清清覺得不過也就如此而已。但遇到歐遠瀾之後,她開始想把每一天都過的有意義。
她會想象自己兒女成群的模樣,她會想象自己白髮蒼蒼卻依然執子之手的模樣,她還會想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歐遠瀾後頭,把所有死別的悲傷都留給自己。
但這一切都隨著這個世界在她耳中的消失而消失了,她再也不可能聽見歐遠瀾低沉的嗓音,聽不見他的低聲呢喃,聽不見他從未說出口的愛。
既然給不了他最好的,那就不要變成他的累贅。這是林清清的想法,簡單,純粹,也足夠讓人悲傷。
“我不配。”這三個字出現在手機螢幕上的時候,許嫣然和江暖的眼淚都止不住了。
那麼好的林清清,為什麼老天就不肯對她好一些呢?江暖抱住眼前的好友,卻發現她已經瘦的沒什麼存在感了。
現在用紙片人來形容林清清再合適不過了,她現在真的就像一張紙片一樣,輕飄飄的沒有一點重量。
在他們去哈爾濱滑雪之前,三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江暖和許嫣然還嘲笑她幸福胖。但短短几天而已,甚至還不到十天,她就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
許嫣然站在一旁默默的流眼淚,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林清清。她作為林清清的朋友自然該勸慰她,但同時,她也真的不確定歐遠瀾的想法。
“清清,那麼好的清清,你怎麼會不配……”江暖在她耳邊自顧自的呢喃著,儘管知道她什麼都聽不見,但她還是一直不停的說。
猶豫了許久,許嫣然才在手機螢幕上敲下一句話遞給林清清看。“離開了歐遠瀾,你能活的下去嗎?”
這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它直接宣判了林清清的死刑,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她完全沉浸在冰冷裡。
確實,離開了歐遠瀾她活不下去。她現在沒有地方住,沒有經濟來源。況且最重要的,看不見那個人她簡直能發瘋。
面對許嫣然的質問,林清清依然點了點頭。她擠出一個笑容,既然活不下去,那就不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