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從蘇城家裡走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很想為他做些什麼，但她又什麼都做不了。

馬上就是四月份了，縱然所有人的生活都是一團糟，但時間卻依然不停歇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從來不曾為誰停留。

手機振動起來的時候，林清清飄走的靈魂才像突然回了身體。她一個激靈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看見螢幕上亮著的歐遠瀾的名字的時候，險些又落了淚。

她最近好像變得格外愛哭，不管什麼事，都會莫名的讓她覺得鼻酸。大概是她對這個季節過敏了吧，她給自己找了個合乎情理的藉口。

“你在哪？”歐遠瀾並不迂迴，直接開口就問。

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林清清才回答。“我在江灣小區，蘇城的公寓樓下。”她如實相告。

因為兩人之間乾乾淨淨清清白白，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可避諱的。這大概就是一種信任罷，因為坦蕩，所以不隱瞞。

“好，在這裡等我。”歐遠瀾什麼都沒問，他甚至都不覺得驚詫，只是交代了一句之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在等待歐遠瀾來的時間裡，林清清就一直呆呆的看著對面馬路上的紅綠燈。在綠燈亮起之前，所有人都圍堵在路口，只待綠燈一亮，便魚貫而出，就像被擠在罐頭裡的沙丁魚一樣。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大家都熙熙攘攘的生活在這個吵鬧世界上，就算哪天真少了一個人，有會有誰在意呢？

突然之間，林清清心裡的一個小角落就開始隱隱作痛。她記得自己死去的母親，記得當著她的面嚥了氣了林懷之，現在又要多一個蘇城，興許還有劉曉麗。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還會有人記得他們嗎？會不會到了很久之後，連她都不記得了呢？

隨著汽車喇叭聲的響起，林清清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歐遠瀾從車裡下來，見著林清清，什麼都不必說，他就能透過那雙澄澈的眼睛看透一切。

“見著蘇城了？”他問。

林清清點點頭。“下週一，他就要動身去冰島治病了。”她的眸子裡啜著哀傷。但她明白，那絕非愛情。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句古語從很久之前就在林清清腦海裡根深蒂固了。但經年之後再想起來，她還是會不免覺得難過。

在綠燈亮起來之前，歐遠瀾一把攬住了她的肩頭，然後開啟副駕駛的車門把她塞進了車裡。“沒時間了，路上說吧。”他看了一眼腕錶說道。

一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林清清才發覺這並不是回家的路。“今天是有什麼事嗎？”現在她才想起來詢問身邊的人。

“辦理戶口轉移。”歐遠瀾不緊不慢的打著方向盤，臉上依舊是那副讓人看不懂的諱莫如深。

“什麼？”林清清不理解。

不動聲色的超過了前面那輛車，歐遠瀾才回答道：“就是把你的戶口轉到我的戶口薄上，以後孩子出生了比較方便。”他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