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他祖上數代的不懈努力歸化,世代與新羅種、倭種在內黑黃膚的女子通婚,以完成改頭換面式的換種;但是到了他這一代,這一頭明顯返祖的暗紅色,就成了伴隨他從小到大的噩夢和詛咒。
畢竟,
哪怕在黠戛斯人源的堅昆之地,自古以來也是以自稱漢李陵後裔的黑黃膚,為最上等的貴種,褐卷鬚為次之,黃黃鬚的又次之,而最下等的無疑是紅碧目的人等,大多數是充為奴婢和下等隸民。
這也是他先祖作為附庸的奴籍,遷移到安東的由來和淵源。無論他如何的努力表現,捕捉和馴養出了優良的健馬,或是在主家徵的戰事中,受矢批創奮勇向前;
但是這一頭色,無不是在提示著某種“非我族類”的潛在事實,而成為那些有意提攜他的變相妨礙,雖然在安東諸侯之間,各色族類人等效力于軍中乃是慣例。
但是在具體的升遷和任事上,這些外貌異類的存在哪怕加倍的努力,也總是有著種種無形間的限制和壓抑。
所以,哪怕曾經有藩家近支子弟看上他,打算提舉為自己的騎扈從,但是知道不久之前,他還是一個馴馬的番頭,只當任過小隊目的臨時職位。
故而,他平時把喜歡不斷的把頭剃得精光,然後用一塊頭巾將重生出來的短包住,以避免某種眼不見心不煩的妨礙和尷尬。
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建下一個足夠大的功勞,爭取一塊封田;然後好從家裡分出去,不再成為那個歸化人家族裡,那個潛在的負累和麻煩。
但是,他所在的藩家格局畢竟有限,平時也最多是一些邊界衝突和侵掠事件,哪來他一個藩戶子弟立下大功勞的機會。
好容易才等到隨本家,響應宗主羅藩的號召,而出兵遼西的機會,但是同樣也是令人失望的軍中養馬打雜,或是零星作為外圍探哨的高風險輔助性任務。
斬兩個,俘獲了一匹馬,為他換來了一頓七折八扣之後,犒賞的酒肉而已。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格外珍惜這個機會和前程,而不是在遠地小藩的偏僻山坳裡,繼續養馬馴馬下去終此一生。
至於可能對故主的宗主刀兵相對,這種事情就根本無所謂了,因為在安東諸侯之間實在是太過家常便飯了。
時常有因為內部的紛爭而被迫出奔外藩,或是不見容於諸侯本家和藩主的子弟,而另投別家諸侯門下,乃至引外力來複仇和攻打本家的例子;因此被稱之為春秋遺風和故事。
如果,他不是因為這個意外出頭的機會,只怕還是偏遠小藩裡那個默默無名的馴馬番頭而已呢。
而在他軍中競技出頭而被招攬了之後,原本的藩家也難得故作大方的,將他借來的坐騎外加另一匹馱馬,連同全套的披掛,還有他原本一起養馬的牧奴小跟班,都贈送給了他,只是為了賣大名鼎鼎的淮東鎮一個人情而已。
因此,他也是這些安東騎兵當中,對於新主家的淮東鎮,最是堅定的死忠分子代表;
因而,除了例行的警戒和遊曳在遼城外圍,探查和攔截那些可能出奔投敵的存在之外;他還有別樣的任務:
就是帶著親信部下,暗中監視那些可能的不堅定分子和動搖叛逃的存在,並且在事有不諧之時,有特別授予的臨機處斷之權力。
這讓他既是矛盾又是心情複雜,因為,這是他難得表現和示忠的機會。如果能夠有所獲的話,那意味著作為新進之輩,在淮東有良好的開端。
當然了,作為朝夕相處有並肩作戰之後,多少產生些許感情和羈絆的同袍,既又是不希望能夠有這種事情生的。
而在安東騎營之內效力的這些,願意背井離鄉尋找機會的藩家子弟,大多數是那些諸侯藩家之中,無關緊要或是不甚得志的的旁支庶出,或是不受重視的中下家臣部曲,的親眷和家庭成員;
因此,在前往遼城一連串的沿途戰鬥之後,他們也並沒有什麼異常或是出格的舉動,就算遇到了疑似親熟的人等,在號令之下也是毫不猶豫的下得了死手;最多在取得上風和勝勢之後,會努力的想要俘獲對方而已。
而在之內,拿到第一筆半個月的餉錢和臨時的津貼之後,也是歡天喜地的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和不滿來。
想到這裡,劉唐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那位騎馬緊跟在他身後,名為方天定的年輕虞侯,他又何嘗不是來督導和監視自己的呢。
這時候,他忽然看見了前面絕塵而起的一抹塵埃,搖曳晃動的圓框裡,卻是一前一後追逐的兩股人馬,跑在前面的數騎在放銃,追在後面的十數騎人馬在射箭。
交錯之間,又有一騎落馬。敵友之間,已然十分的分明瞭。
“兒郎聽令,本隊就地三分。。”
“一部由虞侯帶領,原地待機警戒城內異動。。”
“一部由潘副尉迂迴接應。。”
“一部隨我前去阻敵援護。。”
迎上前去擊潰和驅散和追兵之後,見到剩下三騎滿身血汙和塵埃的友軍,
“刺馬什呂方,多謝援手。。”
領頭的軍士喘著氣,斷斷續續的竭聲道
“還請貴隊派馬急遞本陣。。”
“敵勢已經分兵數路,而動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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