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城中,一處獨立的半舊小院裡,
總材官孔吉吉也在夢,卻是夢見了生活在新洲大6浮光掠影式的過往,
那是乘上最快的海船也要航行上一個多月,接力式的輾轉數個大島和海洲,才能抵達幾乎無邊無垠的大6,
遼闊的海西大平原,宏偉的落基山脈,綿連無盡的莽林和動輒高聳數十丈,數人十數人合圍的紅松巨樹,
漫山遍野的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山林野獲,動輒長千上萬計的野生牛馬群,還有高冠的大角馴鹿,河口大洲的大片水沼裡漫天飛舞的天鵝和雁鳥。
成群結隊趕著畜群和大車,跨弓挾刀馳騁在寬廣大地上,隨獵且牧的歸化民群落和土生殷人部帳。還有國人靠山沿河開拓的木柵聚落和屯圍;乃至磚石牆圍的大小城邑。
只要有人的對方,就會有漢家的教化學堂,裡面滿是各種膚色,來歷複雜的孩童們。而負責教導的他們的,多半是與新洲孔氏一族有關的各支族人或是門人子弟的淵源。
光是各地專門奉獻出來由孔氏一族管理的學田和供養邑,就多達上千傾之多。此外還有打著孔氏營造旗號的各項產業,更是遍及各個唐人生聚的聚落大邑,為此服務和勞作的歸化人和土生番奴,亦是多達成千上萬計。
當然了,相比翻過那道宏偉巍峨的浩大山脈去,追逐和教化那些遷徙不定的殷遺部帳;孔氏的親族們更喜歡利用海路的便利,放船南下而去千里之外。在南方島嶼星羅棋佈的半島長洲上,有不少渡海而來開拓的唐人後代,所生聚而成的領有和藩地,
其中最大的一支,無疑就是數百年號稱開新洲第一人的馬氏先祖伯庸公,就在當地登岸並留下了血脈淵源,與當地歸化土族世代通婚融匯後,繁衍生息開枝散葉至今;而在國朝確立之後,又自成一體稱藩建制,對更南邊6洲之上人口眾多的殷遺土族,進行世世代代的攻略和經營,
而作為孔氏的傳世家訓和職責,就是配合這些唐人藩地拓展的腳步,以華夏大義之道,將這些流散在外而失落於矇昧的殷遺之裔,重新逐步教導和歸化為諸夏之人。
因此,據說孔吉吉在當地還有個指腹為婚的娃娃親,沿著海岸南下千里之外,南方小洲上那些密林城邑邦國中,一位領有數城沿海大邦的領之女,也算得上是一位苗正根紅的番邦公主了。
作為新洲孔氏的族人常年通商和往來教化的結果,逐步將生活在蠻瘴密林裡這些習慣了拜天地祭鬼神的土生番邦,日常最喜歡用人牲剖心挖腹血祭的上古惡俗,給改成了用三牲六畜來酬神和祭祖;也不再坦身露體或是刺身紋面羽冠獸衣,而是從上而下開始努力學著說文嚼字,穿起精美雅緻的漢家冠帶來。
因此為了長久移風易俗的交通之好,家裡據說很小就給他安排了這門親事。
然後,他夢見這個面模糊不清的女人,居然帶著一幫削禿的土蠻,萬里迢迢的輾轉找上門來,然後不由分說的將他壓倒在地上,欲行那苟且之事,這讓他及時尷尬又是驚訝的猛然掙扎著,
最後一刻,那個女人卻變成了母上的臉,頓然將他嚇醒了過來,然後才聽到一個女聲幽幽的問道
“怎的了。。魘著了麼”
扈氏動了動之後,他這才感覺到趴在胸膛上沉甸甸的感覺,雖然身子被環抱壓著有些麻,但卻是沒來由的帶來一陣安心感。
“沒事的。。”
而悉悉索索的聲音中,躺在他另一邊的新羅婢也醒了過來,乖巧順服的將臉頰靠在他麻的手臂上,輕輕的搓揉起來。
然後他這才想起來今天的日程安排,包括一批改良後的新軍器進行極限測試和驗收的日子,他身為總材官也必須到場。
自從那位主帥帶兵安東打了幾個月的戰事之後,戰場上收集和積累下來的使用資料和相應問題,對於火器的改良和最佳化的要求,也被不斷的送回來,變成一個個細節上實踐性的產物。
比如,隨軍的炮隊突奇想,在去掉相對沉重的炮架,而以犧牲精準度和穩定性為代價,裝上特製的提把而更加利於在山地間攜行的改裝小炮,用來攻克和壓制一些據險而守的山城險隘。
還有將士私下把長柄連珠銃鋸了短身管以後,在攻堅和巷戰中,在狹促地帶倉促遭遇戰中,與短管喇叭銃一同使用的經驗和範例;
而在大規模陣戰當中,普遍配的連珠銃在打了上百之後,因為彈輪的材質強度不夠,而出現裂痕和過熱變形的問題。
這都讓他管理下原本按部就班的日常,變得一下子忙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