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位婦科聖手河馬口中,重新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晃過去已經有好幾年了。
作為我初次北伐時,從洛都大內帶回來的兩個私人贈品之一,昔日洛都十二品名花的上三朵之一“湛然青蓮”——楊婼。
她可是京大女院出身的佼佼者,算是我廣義上高兩屆的學姐,也是當朝的光祿卿之女,哪怕在入學期間就有了宮內女官的頭銜,據說祖上還和那位禍國殃民的楊太真有點關係。
如果不是因為洛都大亂,而破家落難被我撿回來的話,平時也只是只聞其名而未見其人,都市傳說一般存在的人物。
偶然在千秋誕或是萬歲節等學園慶典之日上,遠遠的驚鴻一現,就足以許多驚為天人的學子們,討論上好一陣子的話題了。
就算是我那個前身所假冒安東出身的外藩子弟,在社會階級和社交層面上,也是與之有著不小的鴻溝和天塹的。
然而,就在那個充斥這殺戮與火焰的可怕夜晚裡,她就和我遇到又撿回來的其他女人一樣,宛聲哀求著我能夠帶上她們,並且信誓旦旦的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然後,在逃出生天之後她就很快反悔了,並且生了後來的事情。
或者說,我潛意識裡的那個前身殘留影響,一直讓我在有意無意間迴避這面對著個現實;畢竟,這可是一個典型的恩將仇報,曾經差點置“我”於死地的女人啊。
讓她就這麼痛痛快快的一命嗚呼解脫了,可不符合我的風格和做法啊。現在,我終於有了足夠的心情和底氣,來解決這個問題和手尾了。
不然再放置下去,黃花菜都要涼了,也就沒有什麼趣味和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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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對於另一個當事人而言,這些年被幽禁在這一隅的大部分時光,
她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病中,不停的做噩夢度過的,都是關於自己落到那個人手中後,所生的可怕事情,有時候自艾自怨的恨不得就這樣死掉算了,
但是,最終她還是沒有死掉,還是在病中一點點的好轉過來,但是在更多意識清醒的時候,卻是一種漫長的煎熬和等待。
就像是某種現世報,自從被信賴和依靠的人所出賣,當作某種晉身的禮物而重新送回到洛都之後。
她心底殘存最後一點情意和僥倖,也在痛徹心扉的絕望中徹底死了,就算是後來聽到那個人的死訊,也已經無動於衷了。
她不知道自己存活在世上的意義,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直道在戰火中再次被奇貨可居的送給某人。
然後又被閒投冷置的遺忘在一邊,對她這樣花信之年的女子而言,無疑是最可怕又無奈的懲罰之一;對於她這般容貌出眾的女子而言,又有幾個數年時光可以浪費和揮霍呢。
難道要等到年老色衰滿臉魚尾紋之後,再被胡亂指配給滿身汗臭味的粗鄙軍漢麼,她這些年滿腦子都是諸如此類悲觀絕望的胡猜亂想。
以至於再度做夢起當初乘船乘夜出逃的那一幕來,只是在黑暗如幕的夜色當中,掙扎在水花之中的那個人變成了自己而已。
再次醒來,卻現自己被捆紮住了手腕,襦裳半解著。不由慌亂的掙扎起來。
而那個最大的夢魘,正平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她,摩挲把玩著她敞露在外,盈盈顫顫的胸口,泛出一陣又一陣奇異而驚悚的感觸。
滿心悲哀和慌亂的她正待開口求饒或是出聲辯說些什麼,卻見對方用一根手指對她搖了搖。
然後提起水壺,將一塊軟軟的溼布,蓋在她的臉上,然後是溫水流過臉上,帶來的是漫長而持久的窒息和黑暗,無助痙攣起來的身體抽搐。
“這只是稍稍讓你體驗溺水的滋味。。”
“我們還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放心,我不會給你留下任何明顯的傷痕。。”
“畢竟,我還需要從你身上獲得足夠的樂趣和回報。。”
當她抽搐幾度死去活來之後,心中鼓起的勇氣和醞釀許久的心思,也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只剩下滿心的驚懼和恐慌。
大聲嗆咳出來的眼淚鼻涕口蜒都東西,毫無憐惜的炮製手段,讓她最後一點依仗的美麗容顏和可憐楚楚的神態,根本毫無意義,變成另一種可笑而可怖的姿態。
纖毫必現的倒映在那面大立鏡面裡,是那麼狼狽和扭曲,原來那就是自己,在死亡的威脅下,格外醜陋的自己。
當真正的死亡,是那麼的鄰近和咫尺之遙,她還是害怕和退縮了,她不想死,她只想活下去,哪怕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這也是她被送回到到洛都後,一直堅持到現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