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城中,靠近石頭城北門外的富源裡,
大名鼎鼎的老字號酒肆春明樓,也在日上高杆的蟬鳴聲大作當中,迎來了大半數落座飲茶用點的日常。
雖然這裡是江南特色扎堆和文雅富集的地方,但是在這處五層樓臺的食肆裡,卻技能炮製得出精巧雅緻的金陵飲食,也做得了閩粵一帶的鮮生口味,更有廣府風味早茶的供給,因此頗得那些流寓於此的國朝官員及其眷屬的歡迎。
作為春明樓的當家人人稱“錢不二”的錢瑞方,既是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也是長袖善舞的商場豪傑,乃至時間不長卻與城中好些頭面人物,都有所牽扯和打點攀交的關係。
他據說是廣府籍的豪商,隨著國朝定陪都於江寧,而隨大量富戶和遷移到這裡討營生,又做通了門路接收下老字號春明樓的生意,經營至今也有好些個年頭了。
隨著日漸的事業做大,他也得以收留了許多城外的來投靠的窮親戚,在酒家裡打雜和幹活謀生。還經常組織收集各處飲食店家的殘羹冷筵,自費腳力和車馬的送到城西去,賑濟那些窮困流離之人,所以在江寧城的市井民間當中,還是頗有些口碑和名聲的
雖然隨著夏日暑熱,底下大多數的夥計和跑堂,看起來懶洋洋的幹活不起勁;但也有人貌似漫不經心的扶著汗巾靠著壁板和屏風,卻是在側著耳朵聽著左近一群看起來,舉手投足間明顯充斥著行伍氣息的客人,在有一聲沒一聲的抱怨著什麼的。
“大雲賊那群叛逆還真是不得消停。。”
“又在江西大舉生事了。。”
“嘉州方面也大舉行動,差點兒打破了府城了。。”
“這些狗賊在地方上,總是死灰復燃,驅而復還。。”
“累得我輩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輪換下來休整了。。”
“這是還是仰仗了那位國朝賜婚的觀禮由頭。。”
“才得以到這江寧城來稍事放鬆放鬆。。”
,
這段時間他這些人最多聽到和見到的,還是與眼前這場婚禮有關的一應事務,儘管如此這位跑堂還是不敢有所怠慢,直到送走了這桌客人的片刻之後,相應收集的隻言片語,就已經擺在了久未出面的東主,“錢不二”錢瑞方的面前了。
當然了,這位看起來慈眉善目而頗具富態的錢東主,其實還有其他的多樣身份,比如他也是當地陪都分駐武德司掛名的外委侯官,而時常要提供一些市井見聞和訊息;
同樣他還捐了一個最末等計程車爵,而可以見官趨禮;又兼作富源裡西坊的坊正,有組織潛火鋪和巡更安排,提供行人鋪保的相應職責;還是城內食肆行的行東之一,兼作水陸鮮活採買的勾當。。。。
但是他還有一重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隱藏身份,則是大雲教的資深教眾,當代屈指可數十幾位的捕風使者之一;而他的祖上是隨地上神國一起灰飛煙滅的死忠信徒之一,作為聖教的眼線和世代沿襲至今已經是第三代了。
根據隨著故揚州城在大火中飛昇的初代教祖荊軻守的規劃,最早依照在社會底層貧民和礦工、手工業者當中發展而來的聖教,有著相當龐大而繁複的教義,以及相對嚴密的內部組織和森嚴階級。
在教祖之下,又按照各自需要分作若干個體系,號稱三宗六道之魚,也徹底就此失去了聯絡。
由此,聖教高層們也再次確認了北地並不是什麼疾苦思變的傳播聖道樂土,而是聖教大業潛在的魔障和諸多惡業之一,而身為淮鎮之主則無疑是其中的惡業之首。
當初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報復和震懾的手段,只可惜在對方經營如鐵桶一般的局面下,派過去的死士和刺客,基本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費了老大氣力潛入淮鎮境內之後,甚至連打聽和刺探目標的行蹤都沒來及得及開始做,就已經莫名其妙的的暴露了行跡。
最後只有幾個躲在邊界地帶待機和接應的教眾,得以僥倖逃了回來;他們也帶回來了聖教高層當中的一個疑惑和擔憂,他們懷疑似乎有當初派去的某位高階教眾,已經受對方所誘而背叛聖教之誓,反過來為虎作倀的殘害起同袍來。
現在,這位淮帥居然離開了他防備嚴密的治下,而來到這江寧城裡迎親了。保不準會讓人生出什麼樣的額想法來。
為了佈置和經營這處獲得訊息的關鍵據點,聖教可是投入代價頗大,他也是用了多年時間來完善這個,連同家人僮僕在內被中途全體頂替掉包的廣府人身份和底細,才有了現今這麼多重的身份掩護。
如果僅僅是因為教中的爭端,而被平白消耗在這個對聖教大業近況,毫無改善的重大目標身上,那無疑是一種極大的浪費和不負責任。
雖然對方在教中的地位更在自己之上,但是處於聖教大業的長遠大局考慮,他還是擁有更多便宜行事的許可權,可以壓制對方的輕舉妄動。
然而直到天黑之後,隨“表侄兒”一起外出,號稱去打探訊息的那幾個人卻一直沒有回來,這不由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層頗為濃重的陰影和憂慮了。
(本章完)
喜歡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內請大家收藏:()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內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