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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再決3

鎮州北部太行餘脈東麓邊緣,

閩地籍的散兵陳寶善揹著一隻火銃和囊袋,挎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雨後有些泥濘的山道上,卻是駕輕就熟的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和穩定,而始終讓身上的物件摩擦和撞擊聲,保持一個一個較小的幅度和頻率上。

這是他從小到大往返山林溝壑之間千百度,跋山涉水的一趟趟背馱會村寨所需,把腳掌走出厚繭子所鍛煉出來的本事。

能夠有現在的生活和待遇,真是他做夢一般也想不到的事情。

他的家鄉就位於,號稱是“八山一水半分田,還有半分在海邊”的閩地群山之間。這閩地的生活實在是太艱難和困苦了,以至於他們這些當地長大的男子,往來老婆都討不上而只能從那些山哈寨子裡豁出命去搶。

而山上開出來的大大小小梯田裡每一條旮旯和縫隙,都浸泡著他們祖祖輩輩的汗水和世世代代的血淚;因為就算是在最太平的年景,依舊是什麼都要和人爭,爭水、爭地、爭山林;有限而貧瘠的產出再加上年年不斷的械鬥和爭搶,令地方始終人口不旺的同時,也造就了當地彪悍堅忍的民風。

因此,當地男子好容易成年之後,為了給家裡減輕負擔和償還養育之恩,就只有奮力離開自己所生活和熟悉的故里,而成群結隊的往別處謀生去了。

其中最常見的出路,就是前往海邊那些城邑去尋找機會,然後其中大多數人會賣身給那些海商討生活的船戶或是海商之流,然後用自己一生就此漂泊不定的代價,償還出門路費和家中由此形成的借債。

而只有少部分人才會被南朝大梁派駐在沿海各州的募兵官看中,就此吃上兵糧而有了一份相對穩定的生計,然後在長久的背井離鄉之下,就此戰死在遠方或是僥倖在異鄉安家下來。

而內陸地區的男子,則更多是就近到各種礦場、林場當中去謀生;閩地雖然地少貧瘠而到處是山溝,但是各種山頭多林子也多的同時,也滋生出大大小小星羅密佈的各色礦場,和出產造船大材、名貴木料乃至冶煉所需燒炭的林場。

其中條件最好待遇最高的,無疑是隸屬於國朝宗正寺和宮內省管下的礦場,但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幹活,通常只針對特定區域和特定人群,他們更喜歡用從海外販買回來的藩奴,作為日常換取礦石產出的消耗品。

因此,大多數人的選擇就只有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地方官府自行經營的公場和各地豪強大族所開拓的私場,而在這些地方條件與環境惡劣,足以將任何一個健壯男子,很快就在十數年之間變成一個未老先衰、油盡燈枯的人乾和行屍走肉。

更別說管理上視若奴婢豬狗,而極盡所能的求取利益之下,各種過度超勞和防護不當造成的死傷頻繁;但是依舊有的是人不得不去投奔和賣身,然後用各種意外橫死,病死、累死的屍體,填滿了礦山外的溝溝壑壑。

因此,大雲教善於蠱惑人心的教義,才得以在這種烈火烹油的態勢下,得到急速的發展和傳播,最終將這些絕望而無助的人都給發動起來,而變成席捲閩中十三州而衝出群山,肆虐東南大地的洶湧風暴與怒潮。

而在這種亂世煎迫之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不做賊就是死路一條,而舉家逃難到沿海地方卻是一路走散、生病,最終死的沒剩幾個的他,也將隨著被攻破的城邑而成為其中的一員;但是來到閩地的淮軍募兵將領風捲旗,卻給了他們新的機會和出路的可能性。

不再是靠艱澀難言的苞米渣子和麩糠糊糊,有一塊黑乎乎鮈死人的爛菜頭,就舔著下飯好多天;每年總有一段青黃不接而人人靠挖野菜厥根山菌,吃得滿臉菜綠而渾身浮腫的歲月,而過年才有一碗牙縫裡省下來祭祖的糙米飯。。。

在這裡就算不打戰的時候,也可以天天米麵飯食管夠而動不動開葷;而戰事一起則是大咸)魚大罐頭)肉不斷,隔三差五還殺豬宰羊的打牙祭,各種雜碎和血食吃得他是滿嘴不停;

遠不是往日山裡了好容易打只沒甚油水的瘦巴巴野物,連毛都不拔火上一烤就半生不熟沒鹽少油下肚的寡淡可比。更別說在軍中各種層出不窮的配給之物和編者花樣的吃食,來昭示著淮鎮治下是如何的富足和充裕。

因此,他不能失去和放棄這個機會。雖然因為個子矮而力氣不足,被人嘲笑過也差點被淘汰,但他還是爆發出一股子死認勁頭,忍著滿身傷痕累累以吊車尾的資格挺了過來,依靠羅掘山林以果腹練就出來的腳程、眼力和反應,成了最近重新設立的淮軍散兵隊中一員。

當然,如今在各大主戰軍序當中重建起來的散兵隊,已經不是過去那種戰地打醬油和善後掃尾,只有口糧沒有軍餉的雜牌輔助角色,而是在傳統的白兵和銃兵、擲彈兵之外,專門編列出來強調戰場機動和靈活性的輕裝遠擊兵種;

以原本閩地來的山地步兵和安東獵戶出身的山林子弟為基礎,所組建起來適應多山、崎嶇等複雜地形的新編制。平時以營為單位進行操訓和管理,而在正面作戰當中,以團為單位配屬在各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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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基本不著甲或是僅以緊身帛甲背心,配備專屬的長銃和帽盔,以鬆散隊形佈陣而先行於正規戰列線之外,對敵人進行牽制和削弱。

或是在行軍遇敵之後,替大部隊搶先佔領制高點和地形勝要,阻擊和拖延出現的敵人,乃至根據地形進行相應的火力偵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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