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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行進和插曲

晴空如洗,碧波萬頃洶湧跌蕩的大海中,一隻船隊正在緩緩的魚瀝而行,脫出一線線稍閃即逝的尾跡,在只有天和海兩種顏色的單調風景中,無不顯示這人類造物的渺小和無助,

只有抵近了看,才能現滿漲鼓足的風帆和被拉扯的嘎嘎作響的船桅,在用最大的氣力,躍過一個又一個浪頭的巔峰。

在起伏搖曳中,不停拍打船身出顫顫震動的白浪和泡沫,以及成群結隊追逐在行船周圍的鷗鳥,像淺淺的雲彩一樣,飄蕩在船隊的上空,無不在提醒著我們,已經身處風雲莫測的海中現實

我們搭乘的是運送輜重的船團,作為這次的後援,大概有不同番號的兩萬多人,都散落在數十隻大小海船之中,其中一半是作為是前線兵員補充的徒手新兵。

不過作為我的部下,大多數人都不缺乏乘船橫渡的經歷,因此精神狀況看起來尚可,除了武學過來的那批人是個例外,包括辛稼軒在內,他們幾乎臉色白的,只能或躺或坐著,時不時喝點糖水慢慢適應。

相比之下那些東三道招募來的新兵就慘了,據說他們的坐船上是惡臭連天,艙室裡幾乎成了嘔吐物的海洋,還有人吐著吐著,就一頭栽倒海里去,撈都撈不起來了。

作為有中國特色的大航海時代,最惡劣的生活環境之一,水師的海船之上無疑是可以入選前幾名的,甚至一度排在那些把廉價藩奴當作消耗品的黑心種植園主之上。

以至於早期為了湊全遠航大洋的人手,各支水師都是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各艘船一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有水夫長帶著全副武裝的海兵隊,去拉羊湊人頭,流氓地痞破皮無賴,乃至監牢裡的罪囚,什麼的樣人都要,只要四肢健全,能走的動,都一股腦先拉上船再說。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些遠航的水師船隊,成為各種人渣和下限的聚集薈萃之地,直到南朝建立前的數十年間,才因為大量南投人口的湧入嶺外,獲得充足國人來源之後,才慢慢扭轉了這種看法和偏見。因此水師之中,同樣也有尾數眾多的所謂北人後裔的存在。

但不管怎麼說,作為面板病和慢性關節炎的重災區,這裡總是不缺少諸如被惡臭燻死的老鼠,奇妙的蛆肉餅乾,充滿甲殼蛋白質沉積物的桶裝濃湯,外觀與真正木頭和石頭無益的肉製品,等等各種神奇的傳聞和軼事,也是誕生和源與此中的。

相比之下,我向海兵隊提供的東西,真心是物美價廉的良心產品,起碼有真是肉類或是替代物的成分,也因此觸犯了不少傳統水師包銷商人的利益,沒少惹出是非來。

因為第一次出征時,海道已經被護航的水師肅清,因此這次沒有在動用水師的運兵船,而是直接徵用成本低廉民船來承當後續輸送的任務,因此大小船隻皆有,當然乘坐舒適性上,自然是越大越好,要是不幸被分到較小的船上,那就可以充分體驗一會,海中過山車的樂趣了。

像我所在這艘飛魚型的千料海船,算是其中的翹楚,也是往來天南各州和廣府之間,最經濟的通用船型,就可以載貨也可以運客。

在不考慮居住條件下,最大可以負載五百多人,或是塞上一千多石的貨物,如果用來販奴的話,則還可以裝載更多,只要定期澆水和投餵。

因此這次裝載了三百多人及其隨行輜重,就已經顯得格外的擁擠嘈雜了。

當然作為主官,我可以在船尾有一個單獨的小隔間,雖然因為靠近尾舵,終日吱吱呀呀的同樣吵得很,但至少有一點點和個人空間,其他人就只能像沙丁魚一樣,擠在空氣汙濁的下艙裡,挨個兒而擠在一起休息。

所以我時不時的會下艙去檢視一番,雖然沒有實質的改善,但是多少能夠起到點心理作用。船上雖然有廚師,但是隻能滿足少數人簡單熱食的需要,因此大多數人只能啃泡清水的粗糙餅於,靠一點醬菜勉強維持胃口。

相比之下我家自備的條件要好一下,按照每人的最小攜帶量,帶了一把梅子於,少許茶粉,若於塊海苔或是魚鬆味的壓縮口糧,和可以用來泡水的醬於,士官以上每五人還有一罐鹽漬蜜餞和的灌腸,

大多數的航程時間內,沒有云彩,太陽吃果果曬的人面板紅刺痛,然後然後被海風吹的麻失去知覺,隔天就現退了一層死皮下來,

但是我還是堅持帶著他們在甲板上輪流活動,鍛鍊平衡感和恢復體能,小隊結陣和觀瞄空放,以儘快適應下來,然後在第四天,我和少部分人已經可以在甲板上,用長銃射擊海鷗來練手,順便喝上了味道不怎麼樣的海鳥湯,無他因為鳥肉實在太柴太韌了。

雖然這次隨我出兵,滿打滿算只有一千五百人的員額,但產生的影響和後續,卻似乎遠出我的預期。

事實上風聲傳出後,一下子來了許多拜訪者,其中甚至有東婆羅洲富庶地區的豪商和海客,卻是看重這次天南之徵,將其視為一種投資或者風險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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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南朝的前身,南海都督府開海數百年來的歷史傳統和慣例,大軍開徵在外,總是不乏商人透過關係和投入,掛靠在某隻部隊名下,做軍前的生意,同樣是一種高風險,高回報的投資專案。

因為,固然戰場上是刀劍流矢無眼,但是同樣的也不乏大手大腳,有一日就逍遙一日的消費群體,運氣好的話,商品的來源幾乎是沒有本錢的搶劫,而且打點好關係之後,具有壟斷和暴利性。特別是早期對外開拓的販奴生意。

更多說在戰後能夠因此和駐軍維持更長久的關係,而在當地土地物業的再分配和重建專案中,所得到的巨大利益。

負責婆羅洲會館的老家臣蔡廖,不出意外的成為我的總承包人,然後再拆分成細項,有償的接納各方的人手,出錢出物出人手出關系,組成一個小型混合商隊,自備海船尾隨前往。

一亦我在天南有好訊息送回來,就還有更多的人會組團過去刷副本嗯不,是找商機。

事實上,這隻船團中倒有一小半,都是各種名目跟進來的商民船隻,作為天下第一的大海埠,廣府人刻在骨子裡的商業氛圍和情結,可見一斑。

然後出的前天,我意外見到了上門前來拜訪的小胖子鄭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