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轉頭過去,頓時驚悚的脖子也僵直了。
“貞子……”
攀趴在地上的是,水草一樣溼漉漉亂糟糟的頭髮,披散掩蓋著一張雪白到可怖的臉,就如同從外間的門框裡爬出來的鬼魅一般
水鬼啊,我也嚇了一大跳,猛然跳起來,一腳就向這個這個怪物踹了去。
片刻之後
改造過的暖爐正烘烘的發出讓人舒適的熱力,我用一根樹枝從厚厚的炭灰裡,扒拉出幾個烤的焦黃髮黑的薯,掰開露出金黃綿軟的內裡,用勺子挖了出來,裝在碗子裡壓實,撒上鹽花和肉末,交給抱頭蹲就是一頓香甜的晚飯。
敞開一角的爐壁上還貼著油和溼面揉的餅子,在炭火的烘烤下正在發出某種麥香味,碳火的最上方,還架著十幾根串子,有豆皮裹成的糰子,也有切段的麵筋,油泡的豆腐、韭菜和豆芽用腐竹包成的卷子,畢竟是萬物初萌的春天,還找不到多少吃食。
唯一的葷腥是一串小魚,那是我出去買藥時,順手從一個下河撈春的當地少年手中買來的,刷上大醬後,被翻烤的恰到好處,咬起來外焦裡酥,既有嚼頭又有鮮味。
“可惜沒有效用最好的雞子,只能用鴨卵子湊合了……”
我將一個帶著泥垢的鴨蛋,打在一碗滾燙的寥糟裡,攪拌成滿是香甜味的蛋花羹,然後端了過去。
剛剛死而復生,鬧出一出水鬼鬧劇的十娘,身上披著我有些寬大的外袍,正氣若游絲的靠在衣物堆起來的軟榻上,由我一口口餵給著。
隨著她的反應和動作,窈窕的身材從寬鬆的外袍間隙裡,若隱若現的流露出若許春光,不過她似乎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卻讓我暗自嘀咕,難道是接二連三的救治,從量變積累成質變,已經破罐破摔不在乎了麼。
“多謝援手了……”
喝完這玩羹湯,她的臉上總算有些血色,說話也有些中氣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我放下湯碗,又往嘴裡塞了條小魚,才道
“我本是不確定的,但是看到那匹突然闖出來的馬,就可以肯定了,畢竟還是我親自挑的。”
她的臉上有些慶幸,又有些後怕的表情
“然後我就乘亂跳進河裡了……”
“我依稀記得,你不是中箭了麼”
“多虧你當初留下的那個藥包,裡頭的夾板,給擋了一下。”
“那麼現在,……”
我搽了搽手,拿起另一個滾燙的烤薯,用手用力搓掉外面的焦皮,然後連著有些發黑的薯肉,咬了下去
“可以告訴我你故事了吧……”
“理當如此,”
她微微點了點頭,重新道。
“你聽說過,公孫世家這個名字麼”
“又是複姓公孫,又是世家,這種東西難道不是網文的毒點”
我不由吐糟道。
“那你可曾知曉公孫大娘的典故麼”
她不以為意的繼續道
“就是那個會劍器舞的,和李白杜甫還有裴將軍什麼的名士,牽扯不清的知名熟女麼”
“且留些口德……”
她微微有些想發笑,卻不免牽動傷處,變成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