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欽:“這倒是,自古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溫飽方能思□□。”
賀星河轉頭看沈欽:“思□□?”
沈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人要是吃不飽就不會亂想,一吃飽,難免就會有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賀星河不置可否地笑道:“那師兄可聽過一句話,有情飲水飽。”
沈欽:“……”
他生硬地轉移話題,道:“我這一路走過來,就像個散財童子似的,把我和師弟身上的銀錢都散了個精光,這下可好,想要吃個包子都買不起了。”
賀星河皺起眉,像是為此深深苦惱似的,沈欽忍俊不禁,道:“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三角眼的高個男子走過對面的包子鋪,那男子腰間掛了一柄劍,神情傲然,就像這整條街都是他的一般,隨意從包子鋪的籠屜裡拿起三個包子,挨個咬了一口,嫌棄地撇了撇嘴,又將那三個包子隨手扔在街邊,包子鋪的老闆心疼地撿起包子,畏懼地看了一眼那三角眼男子的背影,敢怒不敢言。
沈欽好奇地問包子鋪老闆:“為什麼他拿包子都不給錢?”
那老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見那三角眼男子沒有回頭,才湊到沈欽耳邊小聲說:“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可不敢招惹修真者,他隨手一劍就能劈了我的包子鋪,順帶劈了我,拿幾個包子算什麼。”
沈欽驚訝極了:“不是……他是修真者?別說他不是修真者,就是個小癟三,就算他真是修真者,拿了包子也要給錢,買東西付錢天經地義。”
那老闆忙捂住沈欽的嘴,急慌慌地道:“公子莫胡說,冒犯了修真者,你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沈欽簡直覺得荒謬,他與師兄就是修真者,且是修真者中的佼佼者,但他們從未想過要憑借修真者的身份到凡間魚肉百姓,究竟是哪些修真者在凡人之中作威作福,竟讓包子鋪老闆對此習以為常?
此時,那三角眼男子顯然也已發現了這裡的動靜,回過頭,面色不善地走了過來,包子鋪老闆臉色煞白,兩股戰戰,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沈欽則上前半步,不動聲色地擋到了包子鋪老闆前頭。
正在那三角眼男子幾欲發作之時,一道清亮的少年人的聲音響起:“站住!哪裡來的宵小之輩也敢假扮修真者?怎麼現在隨便什麼貓貓狗狗都敢自稱修真者?”
那三角眼男子吃了一路,肚子滾圓,惱羞成怒地想要反駁,誰曾想一張口便竄出一聲響亮的飽嗝,威嚴因此而大打折扣,少年哈哈大笑,那三角眼男子登時拔出劍,寒聲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紫霄宮有沒有聽說過,我是紫霄宮的內門弟子,我若發怒,這整條街勢必血流成河,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從不濫殺無辜,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自己滾,我就放你一馬,不然……呵呵,你就是明天的包子餡。”
少年樂不可支,哈哈笑道:“還紫霄宮呢,紫霄宮能出你這種癟三我跟你姓。”
三角眼男子拔出劍就往少年身上砍去,少年不閃不避,那三文不值兩文的西貝貨登時砍出一個豁口,少年嗤笑,靈活上前,抬手就將那起了豁口的劍一掰兩半。
他舉著兩截劍,朗聲道:“大家夥兒瞧瞧,修真者能用這麼破的劍嗎,這劍是假的,修真者也是假的,他就是個四處招搖的騙子,打著修真者的名號騙吃騙喝呢,大家眼睛擦擦亮,下次莫要被騙了。”
四周攤販和路過的百姓紛紛譴責,包子鋪老闆帶頭啐了他一口。
三角眼男子灰溜溜地跑走了。
少年滿意地笑了笑,回身便沖著沈欽和賀星河一拱手,道:“剛才那修真者是假,二位才是真吧?在下驚雷門靳寒池,敢問二位高人來自何門何派?”
沈欽心裡一驚,沒想到眼前這笑得燦爛的小少年竟是修改版《星河傳》中死後連屍骸都未能全乎的驚雷門少主,他這樣熱心腸,不該落到那樣的悽慘境地,看著他明媚的笑臉,沈欽的心髒像是被誰緊緊攫住一般,一時說不出話來。
賀星河:“沈欽,沈星河,我們是無門無派的散修。”
沈欽:“……”
神特麼沈星河,沈欽能理解賀星河不想暴露身份,但天底下姓氏這麼多,賀星河就偏要跟著他姓沈?沈欽不想承認自己別扭中還夾雜著一絲微妙的小得意。
靳寒池試圖裝作老成,但神態間儼然都是少年爛漫,他歡天喜地地道:“相逢即是有緣,前面就是春風得意樓,我請二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