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燈節過後,賀星河和沈欽回到紫霄宮。
內門弟子們列隊站在縹緲峰臺階兩側,高喊:“恭迎宮主!”
沈欽原本落後賀星河半個肩膀的距離,見這架勢,就停住腳步,想再往後站站,誰知道賀星河竟一把攥住他的手,用力拽他向前,使兩人並肩。
沈欽心中騰起一股莫名的熱意,令他毛孔張開,頭皮發麻。
賀星河久不回宮,積壓了許多事務,近兩天都在處理宮中事務,沈欽閑來無事,就找方圓、東菱和獨孤無奇鬥地主。
東菱趁著養傷,正大光明地偷懶,要麼跟沈欽他們鬥地主,要麼進廚房學做糕點,獨孤無奇整天撮合她和方圓,閑得像個媒婆,也樂在其中,沈欽手氣爆棚,鬥地主贏了不少銀子。
好習慣極難養成,可壞風氣分分鐘傳播,沒過幾天,就有弟子私下賭錢,被告狀告到賀星河處,賀星河不消問,就知道是誰帶的頭。
賀星河處罰了包括方圓在內的所有參賭弟子,唯獨沒處罰沈欽,有人建議他不可這樣明目張膽地偏心,賀鵬舉還在時,沈欽就因鬥地主被罰過,還是賀星河親自舉報的。
賀星河:“此一時彼一時罷了,那時候他只是我師兄。”
告狀的弟子神情迷茫,猶豫半晌到底沒敢問出那句“難道他現在不是您師兄嗎”。
方圓受罰,沈欽沒了鬥地主的搭子,只能去騷擾賀星河,好在賀星河已經過了最忙的時候,稍得空閑了。
沈欽拎著酒菜過來的時候,恰好一隻白鶴從敞開的窗戶裡飛進來,沈欽嚇了一跳:“嚯!哪兒來的鳥!”
賀星河詫異道:“你不記得了麼?”
沈欽:“嗯?”
賀星河凝目看他片刻,道:“沒什麼。”
白鶴優雅地踱步到賀星河身旁,賀星河摸了摸它的頸項,從它腿上取下一卷信箋,信箋展開,一端印著粉色蓮花。
沈欽看向信箋:“瑤池仙宮?”
賀星河不動聲色地合起信箋:“嗯。”
沈欽問:“冉天驕說什麼?”
賀星河:“沒什麼,師兄,你不是來找我一起喝酒的嗎。”
賀星河擺好酒菜,和沈欽閑聊起來,這段時間,賀星河忙於繁瑣事務,沈欽一日三餐都是跟東菱和獨孤無奇一起解決的,師兄弟二人也好些天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沈欽幾次打探冉天驕信中內容,都被賀星河打斷了,他終於動了氣:“師弟,你什麼意思,是不是不信任我?”
賀星河:“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冉宮主在信中讓我為她保密,我總不能當個告密的小人吧。”
沈欽對賀星河的解釋不太滿意,但也到底沒再發作。
沈欽走後,賀星河在窗邊站了許久。
他不願懷疑沈欽,更不敢去想,若是沈欽被影鬼寄生,他該當如何,但疑慮盤踞在他心頭,由不得他不去想。
他立在窗邊,從紅日當空到暮色四合,夜霧沾濕發梢。
有侍女來小聲問:“宮主,主人問您何時回去歇息。”
賀星河道:“就來。”
冉天驕的來信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召回東菱,二是讓賀星河小心影鬼。
“長夜遠未結束,黎明遙遙無期。”冉天驕如是說。
自從這次回宮,賀星河向來是與沈欽同寢的,除非賀星河忙於事務,不回房休息。
近幾日夜霧濃濃,沈欽住的落梅院裡梅花開得正盛,清幽的梅香混在夜霧中,從口鼻湧進人的四肢百骸,令人昏然欲醉。
像一個靡麗的夢,一腳踏進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沈欽正在沐浴,房裡點著從人間皇宮裡帶回來的上好水沉香,幽幽香氣透過濕漉漉的水汽沾上沈欽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