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七月不算特別熱,姜枝是和溫確一起出的國。
高中的畢業旅行,姜枝和溫確在華盛頓逗留了幾天。
可能是去的太多次了,總覺得差點意思,於是臨時預定了航班,直接到了紐約。
覓食的中途,邁巴赫突然一個急剎。
姜枝嚇了一跳。
隔著濃重的雨幕。
姜枝看見了站在車前長身玉立的少年。
身上穿著制服,書包不算太規矩地斜跨在肩頭,手上捏著把純黑色的傘。
也許是雨勢太大。
他身上還是濕了不少,就連褲管上也泥濘不堪。
應該是沒聽到邁巴赫的鳴笛聲,在車前燈的照射下,他竟然又低著頭走了一小段路。
小吃街的路口比較窄,被人擋著路,幾乎完全不可能開不進去。
姜枝本來想讓司機王叔下去提醒他一聲,王叔剛好接到一通電話,是家裡打來的,聽上去還挺急。
姜枝只好自己下去。
走出沒一小步,面前的少年就忽地轉過身來。
雨傘的傘面壓得低,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樑,看不見眼睛。
姜枝用撇腳的英文跟他說了自己想要過去的訴求。
結果發現人還是沒動,姜枝不由得走近了幾分。
額前的碎發遮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神情很淡,幾乎淡到看不清。
姜枝下意識地頓住,才發現他的傘面被剛剛的大風吹破了點,現在還在往下面漏著水。
經過剛剛的試探,姜枝已經幾乎可以確定他貌似耳朵有些問題,於是伸出手指了指旁邊,慢慢地對了個“請讓開一下”的唇形。
“不好意思。”少年語調清冽,在瑟瑟的風雨中,有種沁著冷意的疏離,卻又是格外的好聽。
姜枝緩過神來,聽到他的中文,說了聲抱歉,“我看你的傘好像不太好,這把就給你用吧。”
屋簷只有短短窄窄的一小條,姜枝墊著腳往旁邊讓了讓,擦著牆邊躲著雨上了車。
倒後鏡被雨水蒙上迷濛的水霧。
那個人依舊站在雨裡,冷白的手上捏著她遞過去的傘,總覺得格外孤寂。
光怪陸離的夢境來回切換,夢裡的那張臉逐漸模糊起來。
畫面一轉,好像又夢到自己好像在狂奔,大汗淋漓中,卻在下一秒又被人死死拖著腿彎,動彈不得。
在即將看到那人的臉的前一秒,眼前一片白。
她好像又聽到了那個略顯清冽的聲音,在喊她的名字:
“姜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