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晚風撫過,長久的沉默。
半晌,男人的嗓音自頭頂沉沉落下:“不用道歉。”
他聲線磁性,奈何總是平板無情,但此刻,孟驚鴻卻覺得這樣的聲音正正好——正好足夠強勢,篤定地對她說:“被騷擾不是你的錯。”
“跳舞也沒錯。”
高大身影在她身側降落:“跳得好看,更沒有錯。”
孟驚鴻訥然轉頭,第一次沒有身高差地對上他的眼。
離得近,她才發現男人的眼皮是很收斂的內雙——這樣一雙眼看人時可以目光如隼,也可以被溫柔浸潤。
“錯的,是想要玷汙這支舞的敗類。”
他定定注視她,很慢地眨了下眼:“所以跳吧,在你想跳舞的任何時候。”
“……”
孟驚鴻沒說話,怔怔看了男人片刻,扭頭將臉埋進膝間。
沒發出任何聲音,女孩裹在外套裡的肩膀細微起伏。
她哭了……
況野眸光跳了下,閃過訝異與無措。
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嘗試安慰一個女孩子。
或者說,哄她。
怎麼還給人哄哭了……
喉結正欲言又止地翻滾,況野看見女孩重新抬頭。
抬手快速抹掉臉上的淚,她站了起來。
抬眸四顧,月色如初,湖光依舊。
——依舊,是翩翩起舞的好光景。
走過去,孟驚鴻撿起地上的照相機看了看。
沒有壞。
但她也沒再開啟攝像頭。
——不想再拍攝,也不再需要觀眾。
這一次,她只為一人而舞。
深吸了口氣,孟驚鴻徐徐走到男人身邊。
默默脫下沖鋒衣,她拿起自己的風衣,光潔小臂伸進衣兜。
帶出一條長長的水袖。
女孩緩慢抬眸看男人,泛紅的眼,濕潤的睫。
“《驚鴻舞》,希望你喜歡。”
清音落,水袖在空中甩開來。
勾纏女孩的巧笑倩兮,全部,撲向男人的臉。
軟紗拂面,況野屏息。
卻清晰地嗅到了春夜。
——沉醉在茉莉的香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