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自己重新飛升,拿回修為,回到九天大世界和神族叫板罷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尚宰還沒飛升,就被從地府殺回來的洛青蓮,給直接咔嚓了,以至於他多年籌謀功虧一簣,只能狼狽逃竄到地下的墓xue當中,養精蓄銳,等待身體重組,再次醒來。
洛青蓮看他如此蔑視人命,便覺得此人合該是條神族的走狗。
“所以,你我道不同,不相與謀。”洛青蓮道。
尚宰盯著洛青蓮,視線的餘光卻不自覺地朝著容九霄臉上看去。
尚宰說:“洛國師,原本你寫出那種神書,該是我輩楷模,你與我皆是天賦斐然的璞玉,卻又都遭受神族壓迫,何不如聯起手來,一起殺入大世界,與神族叫板呢?”
洛青蓮忍不住笑了起來,說:“你說你和我?我若是能和神族叫板,又如何會落得如今這個地步?咱們倆——就你和我。”
他指了指尚宰,又指了指自己,說:“兩個二半吊子,能不能上九天還不好說呢,還聯手滅了神族,你自己想去蚍蜉撼大樹,可別帶上我一起去死。”
尚宰嗤笑,說:“怨恨神族,怎可能只有你我二人?”
洛青蓮連忙和他撇開幹系,說:“你說錯了,我可不是人。”
尚宰一愣。
洛青蓮說:“我是靈。”
尚宰:“……”
洛青蓮說:“你也別想那麼多了,做人呢,總是想點兒不該想的,也怪累的,你還不如一覺睡過去,萬事大吉最好。”
尚宰像是在看一塊頑石,咬牙說道:“愚不可及。”
洛青蓮說:“彼此彼此。”
尚宰見勸不動洛青蓮,便冷笑了一聲,道:“我思來想去,只覺得容九霄看著眼熟,他身上藏有神族血脈,雖然如今只有一息,叫人輕易不得察覺,但卻是實打實的神族後裔,洛國師,你與他現在蜜裡調油是一對兒道侶,但你可知道,若是被神族發現,後裔竟是與一個連魂魄都沒有的靈混在一起,又會如何處理你?”
洛青蓮心道:你怕是不知道,他們已經處理過一次了。
容九霄面無表情看著尚宰,說:“你說會如何處理?”
尚宰似乎對容九霄有些畏懼,並不直視他,桀桀笑著,語調古怪說:“早些年,我還在九天大世界的時候,也曾聽說過帝洲神族世家出現了一位叛道離經者,他身為神族嫡脈,卻是和身邊養著的一個化靈勾搭在了一起。”
洛青蓮:“……”
這故事有點兒耳熟。
“這讓神族知曉後,又該是如何晴天霹靂,多麼大的恥辱!”尚宰雖這麼說,卻是頗為幸災樂禍:“神族責令他們分開,然而聽說那嫡脈卻是個執拗的痴情種,非但不聽話,還要變本加厲地將那靈物帶在身邊,親自護著。可他也是個傻的,他一人之力,如何能護得住一個被神族盯上的靈物?才不過幾年而已,那靈物便被人抓走,不知所蹤,十有八九是已經死了。”
說到這裡,尚宰指著洛青蓮,說:“你,就會是下一個他。”
洛青蓮:“……”
早些年在九天大世界和容九霄談戀愛的時候,洛青蓮也還不曾聽說過有別的靈和神族搞在一起的,他有理由懷疑尚宰說的那個靈就是他。
洛青蓮摸摸鼻子,心中湧出了一股子陌生的感覺,隔了這麼久,從旁人口中聽出一個極簡版的自己的故事,倒是頗有一番滋味兒。
聶白巖突然插嘴,道:“我也聽說過這件事。”
洛青蓮:“???”
聶白巖說:“玄武曾給我講過許多他故鄉的故事,他說,那個靈後來並沒有死,而是被壓在了某個牢籠當中,此事影響過於惡劣,神族秘而不宣,不許任何人提起。”
洛青蓮愣了一愣,說道:“還說什麼了?”
聶白巖想了想,道:“那位神族世子,本事頗為不俗,他原本被家族調開前往秘境歷練,卻在半途發現他心上人出了事,竟是直接殺了數位攔截他的同族弟子,還憑一己之力毀了整個秘境,回去找人,但仍是晚了許多。”
容九霄輕輕眯起了眼睛,看不出他此時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聶白巖還挺感慨,說:“護不住心上人,恐怕是他最後悔痛苦的事情,但再後來,連這位世子的風聲都不曾聽過了,玄武說,以他的身份,不至於被神族貶謫或者殺了,極有可能是被關在哪出修煉之地,罰他幾百年不能出來罷了。”
洛青蓮唏噓說:“幾百年呢,就算是這樣,也怪慘的。”
可事實上,並沒有幾百年的閉關。
那位神族世子太過固執,他發現心上人不知所蹤,興許是已經死了,便寧可舍棄神脈,舍棄神族生來就有的數千年壽命,將魂魄投入輪回之中,飽受輪回轉世之苦。
洛青蓮明知神族不會放任不管,卻也仍是止不住心髒微微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