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呢?”洛青蓮問道:“他還在白玉京嗎?”
“早已不在了。”容九霄說:“他已經死了。”
洛青蓮愣住了:“死了?”
怎麼就死了?
“那是他去白玉京的第十年。”容九霄眉心已經有了淡淡的褶皺,他拉起洛青蓮的手,放在自己手中握著,說:“突然有一日,他傳了一道訊息給我,說白玉京有鬼,叫我千萬不要與白玉京打交道。我收到這訊息,一時間摸不到頭腦,便拿去給家主看。還未走到門口,我便聽有守燈人對家主說,就在方才,容枯的命燈已經熄了。”
“我這才知道,雖然容枯離開數年,但家主依然在掛記著他。”
“我告訴家主容枯送回來的訊息,家主只讓我徹底忘了此事與此人,永遠不要再打聽和容枯有關的任何事。”
容九霄面色沉鬱,宛若鋪了層霜雪,道:“我只知道,容枯是被白玉京給害死的,我也曾想過去白玉京尋找真相,被家主知道後,他直接將我丟在祖地結界中修煉三十年,才放我出來,還讓我發誓忘了替容枯複仇之事。”
其實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第一個十年,他被放出來後,家主問他還去不去白玉京。
容九霄說,我去。
家主說,好,那你繼續回去閉關吧。
第二個十年,容九霄出關,已經即將突破金丹。
家主問,你還去嗎?
容九霄說,還要去。
家主便讓他繼續回去閉關。
又是十年,容九霄儼然已經成為金丹修士,放眼十大神族,也是少有的天才。
家主並未問他還要不要去白玉京,只是丟給他一封不知已經存放多久的信箋。
信是用桃花箋寫的,上面的字跡熟悉又陌生,頗有風骨又頗為豪放,一撇一勾都帶著不失骨架的隨心所欲。
家主說,這是容枯在白玉京時留給你的,族內暗線將它拿了回來,你看過之後,若還想去白玉京尋他,那我不攔你,只當是容族這些年,白白費了苦心餵了狗,一腔辛苦白費了。
容九霄看過信上的內容,沉默了許久,才將信折疊起來放在懷中,說:“不去了。”
信上寫了什麼,除了容九霄之外,怕是再也無人知道。
容鍈這個老狐貍說不定用了什麼法子,看到了信箋上面的內容,但他既然不說,容九霄便只當他不知道。
容枯在信中說,當年他去白玉京,乃是替容九霄而去。
每隔數年,白玉京就會從神族世家當中挑選合適的弟子,前去白玉京修煉,只是這都秘而不宣,只有各家家主知道而已。
用前去白玉京修煉的弟子,換取相當多的元石供應以及能夠讓家族更為強大的秘籍道法,自然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只是,白玉京也知道嫡脈弟子都是各家心頭寶,倒也不會強人所難,非要嫡脈弟子不可,但不知為何,到了容九霄這一輩時,便挑上了容九霄。
“容枯替我而去,也是替我而死。”容九霄沉了沉眸子,說道:“但臨死之前,他仍是隻讓我遠離白玉京,不要窺探、不要好奇、不要理會,不要浪費他留給我的生機。”
洛青蓮突然就覺得止不住心疼。
容九霄和容枯的感情,他雖然還有些順不明白,但自幼便是容族能夠並肩而立的雙子星,恐怕既是敵人也是知己,容枯死在白玉京,死的不明不白,這些年,容九霄心裡不可能沒有想法。
之前不願提起,也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洛青蓮反手抓緊容九霄的手,按在自己腿上,抬眼望著他,說:“你心裡,其實仍想去白玉京看看的,是吧?”
容九霄輕聲說:“怎會不想。”
洛青蓮想了想,說:“那之前,為何不去?”
容九霄道:“他在那信中說,白玉京主城之中,金丹不如狗,元嬰遍地走,且等級之分頗為嚴苛,新入門的弟子,若是見到師兄師姐不行禮,或是說錯了話,就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洛青蓮倒吸口涼氣,說:“這什麼狗屁地方?聽起來倒像是什麼野雞學院。”
容九霄笑了一下,說:“是有點兒那個意思。”
他接著道:“我原本,是打算突破元嬰之後,再去白玉京一探究竟,只可惜,籌謀多年,沒想到被人給半路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