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鶴特別真誠,就差舉手賭咒發誓了,說:“我還真沒被揍。我晃過那副畫之後,畫裡面的兩個人都同時扭過頭來看我,南煙還是那張臉,但他旁邊的那個將軍,居然是一具骸骨,嚇得我差點兒直接尿崩。”
段雲鶴提起那晚上的場景還是忍不住一臉菜色,他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但那幅畫面的確讓他感到震驚,還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難受,憋了這麼長時間,成天心裡面都像是壓著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今天終於有機會一吐為快。
“你說,他談戀愛就談戀愛吧,怎麼就和一具骸骨手牽著手並肩看夕陽呢?”段雲鶴忍不住唏噓,說:“我第二天問起來那件事兒的時候,南煙又死活不承認,非說我是半夜做夢了,我下樓尋找證據,就發現那副畫居然不見了,這可不就是心虛的表現嗎?我認識南煙這麼久,沒覺得他是鬼,你說,他到底是什麼啊?”
說到這裡,段雲鶴還吐槽:“他把畫收起來,應該是不想讓我發現什麼吧?真是神神道道的。”
容九霄涼涼掃了段雲鶴一眼,說:“你這當電燈泡都當得沒點兒自知之明,人家手牽著手看夕陽,你非得過去給人家搞個地震,換成是誰,都不樂意被你盯著。”
洛青蓮也點頭,說:“你這擾人戀愛,也不怕天打雷噼,換成是我,肯定要把你打出去的。”
段雲鶴皺著眉頭咂舌,說:“你們還能不能有點兒感情了?我眼瞅著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麼進了畫兒裡面,我能不著急嗎?我一時情急,才會動手的。”
不過,之後南煙避著他,搞得段雲鶴還有點兒不舒服。
容九霄說:“南煙是什麼,你不妨直接問他,興許他還挺樂意告訴你。”
段雲鶴一愣,擺擺手說:“得了吧,他見到我都沒個好臉色,搞得活像是我欠了他八百萬塊錢似的,我也不知道他對我的偏見,是從哪兒來的。”
“這還真不見得是偏見。”洛青蓮用過來人的口吻安慰道:“興許是別樣的愛。”
段雲鶴:“……”
段雲鶴打了個冷顫。
這麼別致的愛,還是給別人吧。
沒聊幾句,洛青蓮就又蓋著眼罩裹著小毯子睡著了,隱約之中似乎還聽見段雲鶴在跟容九霄吐槽其他事情。
飛機落地,到了西南邊的一個地級市,洛青蓮一下飛機就感受到了來自森林城市特有的清新空氣。
玄門之人出門都是輕裝簡從的,洛青蓮身後背了個包基本上就裝下了他和容九霄的所有行禮物品,容九霄似乎有隨身空間,畢竟那麼大一個羅盤沒有包是根本藏不住的,但容九霄從來不帶包,卻又能隨手掏出羅盤來。
到了集合地,一輛越野車停在路邊,上面還掛這個閃著燈的牌子——
“哲學交流”。
洛青蓮:“……”
率先下車的是個長得挺帥的年輕人,嘴裡叼著根煙,看著有股痞氣。
“龍虎山張青玄。”張青玄對著三人做了個玄門禮,說:“還以為就三個人進山,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這位不用介紹,咱們道兒上最神秘的容九爺,另一位應該是最近風頭正盛處理了不少疑難雜症的洛小神仙吧?”
容九霄的名聲是早就傳出去了,他雖然做事低調,但多少會留下些蛛絲馬跡,早些年容九霄在各地歷練,沒少順手幫忙結局一些麻煩,玄門雖摸不清楚他的師門來歷,但不妨礙對他頗為尊重。
洛青蓮被人一捧,笑臉就出來了,他主動伸手和張青玄握了一下,挑了下眉梢,說:“張道友,您還煉著古武外加功法呢?”
雖說玄門古武不分家,但多少是有些差距的,很少有人兩者兼而有之。
張青玄先是怔了一下,緊接著眉飛色舞,道:“都說洛大師會摸骨算命,我之前還不太信,現在我可算是信了。實不相瞞,我爸是玄門中人,也是師從龍虎山張道人,我媽是古武世家出身,所以我從小就練兩家功法。”
洛青蓮說:“難怪。”
“小神仙年紀不大,本事不小,不然也不會被段師兄看重了。”馭鬼派白晉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也不下車,就對他們打了個招唿,說:“在下馭鬼派白晉,昨兒晚上鬼使不太聽話,鬧了大半夜,搞得我大白天沒什麼精神,諸位見諒。”
馭鬼派顧名思義就是能駕馭鬼使,這些鬼使或是厲鬼,或是因種種理由地府不收的鬼,亦或者是自願放棄輪回轉世成為禦鬼者僕人的鬼,馭鬼一派素來邪氣,在玄門裡面算是地位比較低的,不過馭鬼派的本事卻是有目共睹,以至於就算同道之人對他們頗有微詞,卻也不敢將其驅逐出同盟。
洛青蓮的視線在白晉臉上晃了一圈兒,便笑了,說:“你這鬼使,怕不是個小妖精,不過白道友還是得悠著點兒,免得被採補過頭,早早地就腎虛了。”
張青玄:“……”
白晉也是一愣,但旋即就笑了起來,看著洛青蓮的眼神也充滿了興味。
“你這眼睛是真的毒,不但會相面摸骨,還會觀氣,當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白晉被拆穿私密,也不生氣,反而做起來打了個響指,旁邊就多了一隻相貌清秀雅緻但眼神懵懂膽小的鬼使。
白晉親了親鬼使的臉,說:“來,寶貝兒,給他們打個招唿。”
鬼使抬起手,弱弱地說:“你們好,我叫白果。”